即便都未說透,但兩人已經心照不宣地知道蘇橙是在報複他們。
準确一點,是報複季南音。
路知晏不讓季南音再和蘇橙接觸,但蘇橙偏偏主動聯系了季南音。
她一改之前對季南音的敵意,說在國内也沒朋友,也隻有季南音這個故人可以聊聊了。
蘇橙和季南音這有什麼好聊的。
路知晏很惱火,想要和蘇橙談談,被季南音阻止了。
她說:“沒關系,和我聊聊,總比她又一個人待着想不開好。”
這種時候,路知晏想要跟着,季南音自然知道他擔心什麼,“放心,屋裡的刀具你都讓李阿姨收起來了,她想複仇也沒道具。”
季南音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路知晏也沒再跟,“離她遠一點。”
季南音逗他,“這句話該我說吧。”
路知晏無奈地搖了搖頭,“放心,我不會和她再有任何關系。”
他現在早就後悔了。
季南音去和蘇橙聊了兩次,都安然無恙,路知晏才勉強放下心。
半個月後,蘇橙看起來狀态一天比一天好,Jone遠程給她做了一次心理咨詢,也說她狀态平穩了不少。隻不過問季南音和蘇橙聊什麼,季南音也從來也不說。
其實季南音也沒什麼好說的。
不過就是蘇橙總是找各種理由折騰她,把她當成傭人指示,一會兒讓季南音倒杯水,一會兒讓她去洗水果。
無論她怎麼刁難,季南音都臉不紅心不跳,像是對待難纏的客戶一樣,完成她所有的需求。
但無論蘇橙怎麼折騰,都沒有提到那件事。
季南音有些拿不準蘇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也耐着性子等着她發洩,畢竟這都是她應該承受的。
這天,季南音在公司開會,電話響了。
她看了一眼,換在往常即便是路知晏打來的,她也會挂了。但這次她讓程悅繼續彙報工作,直接出了會議室。
這一舉動,惹得人浮想聯翩。
“竟然接了,應該是路少爺吧。”
“能不是嗎,你不是沒看到路少爺前段時間,對我們季總的那個熱乎勁兒,妥妥的熱戀期。”
被傳“熱戀期”的季南音在會議室外接起電話的臉色和甜蜜卻半點不沾邊。
“蘇小姐,什麼事?”她問得平靜。
“季總,今天是什麼節日你知道嗎?”電話裡,蘇橙在笑,那語調卻陰恻恻的。
現在十二月初,東西方的節日都挨不上。
季南音:“不知道。”
蘇橙嘲諷地“哈”了聲,“生日。”
季南音沒說話。
她知道蘇橙的生日不是今天。
而且她隻說了“生日”,沒有說誰的生日。
季南音拿不準她的意思,等着下文。
蘇橙:“你下班以後,買個蛋糕回來吧。”
季南音周到地問:“想要什麼味道。”
蘇橙嘲諷:“我以為季總你對我調查得一清二楚,這種問題還需要來問我嗎?”
季南音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這一刻還是來了。
“蘇小姐,關于你關于你的家庭,我都調查得一清二楚,如果你想讓你父親和你過得好一些,我勸你最好離開路知晏,你們不是一路人。”
四年前,她勸蘇橙離開路知晏的話,像是回旋镖紮在了她身上。
季南音深呼吸,不露聲色道:“好,我看着買,你還有其他什麼需求嗎。”
或許是季南音的态度太平靜了,蘇橙惱羞成怒地挂了電話。
季南音收起手機,進會議室,旁若無人地繼續會議進程。
會議結束,路崇又叫季南音去了他的辦公室。
“你們把蘇橙接回來了。”路崇也沒拐彎,直接了當地問。
以路崇的本事,就沒什麼能瞞住他的。
季南音說:“是。”
路崇盯着季南音看了會兒,“你知道知晏重情誼,接回來就不會不管她的。”
“我知道,我不介意。”季南音是真不在意,隻要知道路知晏喜歡的隻是她,其他的她其實都不算太在乎。
而且她也知道,路知晏太重情誼了,如果不完成這一場恕罪,他将永遠活在愧疚不安之中。
隻要能讓路知晏舒坦,她願意配合任何事。
對季南音的态度,路崇絲毫不意外。
十五年前,從第一次接到季南音的電話,他就知道這個小女孩不簡單。
“那你覺得蘇橙這麼費盡心思回國是為了什麼。”
季南音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路崇扔過去一沓照片,“你自己看看。”
季南音撿起照片看了看,眼中終于出現了波瀾。
這些照片上是蘇橙,路知晏,還有她。
場景季南音很熟悉是三天前,她和路知晏一起送蘇橙去醫院檢查手腕上的割傷的時候被偷拍的。
每一張照片都拍得很刁鑽。
她蹲下身,像是半跪在坐在輪椅上的蘇橙的面前——實則是就診卡掉了,她蹲下身去撿。
路知晏推着蘇橙輪椅,俯下身在同蘇橙親密耳語——這也不過是借位,路知晏正常姿勢,兩人保持着距離,而她就站在邊上。
還有一張,蘇橙坐在輪椅上望着她和路知晏,路知晏同她相對而立,路知晏黑着一張臉,看起來像是對她厭惡到了極點
這一張照片,季南音記得很清楚,她在和路知晏在說話,下一秒,路知晏就抱了她。
季南音一張張看完照片,路崇揚了揚下颌,“這些照片是我一個媒體公司朋友發給我的,說有人通知他們去拍的,對方本來要當成個大新聞來炒的。”
他不屑地哼了聲,“被我用錢買下來了。”
季南音沒說話,路崇又說:“南音,你覺得那些記者怎麼知道那天你們要去醫院的?”
“你覺得是蘇小姐。”季南音直言不諱。
“不然呢。”路崇眼神冰冷,“難道是你和知晏自己通知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