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燈光再亮,都蒙着一層暗霧。
置身其中的人也顯得朦朦胧胧,似是像素低劣的剪影。
“工藝品。”季南音眨了下眼,“買來玩兒的。”
聞言,路知晏沉下眉,眼中醞釀着晦澀的風暴,“買來玩兒,季南音,你當我三歲小孩。”
“當然不是,三歲小孩可沒你厲害。”季南音墊腳,纖細手臂勾住他脖子,暧昧地低聲耳語。
路知晏被撩得發熱,但依然記得現在在審問季南音,不肯輕易被帶偏。
他口是心非道:“别勾引我,我不吃。”
季南音松開手,靠在牆壁上,淡淡地望着路知晏,不置一詞。
有時候她覺的路知晏天真且不谙世事,他有自己的世界,對世界之外的事都毫不關心,便顯得有些鈍感,但有時候她又覺得路知晏太過聰明了,聰明得讓她難以招架。
就比如現在。
她确實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路知晏的質問。
路知晏盯着季南音,那一瞬間,他又想起後來他去法國後,在他心裡需要人保護的季南音竟然去學了跆拳道。
之前,他沒有深思其中關竅,但握在手中的刀沉甸甸的,像是無法忽視的線索。
他吞咽了下喉嚨,一字一句:“季南音,你在害怕什麼?”
季南音歪了歪腦袋:“害怕失去你。”
這話雖然很動聽,路知晏卻不可能輕易被糊弄過去,“别開玩笑了。”
“……”
季南音和路知晏對視了會兒,她将額靠在了路知晏的肩膀,語氣放軟幾近撒嬌,“路知晏,你說過的,你允許我有秘密的。”
路知晏恨得牙癢癢,他拿這樣的季南音毫無辦法。
更何況這話也是他親口承諾的,他不想對季南音失信。
雖然沒有繼續追問,但路知晏心中的不安就越來越重,明明季南音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他卻有種完全看不透她的感覺。
既然答應了将房子給蘇橙,路知晏就不會拖延,他也想盡量了結了這些事。
第二天,路知晏就找來專門的搬家公司。
21樓的東西太多,搬家公司整整收拾了三天,才将所有的東西都搬到了路知晏處于榆林路的别墅裡。
客廳裡塞得滿滿當當,搬家公司的人還擡着一張床墊調整着角度往屋裡搬時,文怔成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從來沒見過路知晏這麼勤儉持家的時候。
“不是,少爺,你有必要連床墊都搬過來嗎。”文怔成很無語,“你家是沒有床墊睡嗎。”
路知晏根本不理他,指揮搬家工人将床墊搬上二樓主卧,才淡定地說:“這是我和你季總結婚的時候,一起去家居城買的。”
“意義不一樣。”
“……”被強行塞了一嘴狗糧的文怔成很他媽的無語。
早知道就不多嘴問了。
路知晏倒是沒完,将那些搬過來的東西的來曆一一同文怔成介紹了起來。
文征成按捺着性子聽了會兒,終于出聲阻止,“少爺,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好,也知道你和季總如今如膠似漆,但是你們夫妻之間的閨房密話真的沒必要告訴我的。”
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啊。
路知晏瞥他一眼,絕情地開始趕人:“不想知道就别在這裡礙事,這麼多東西需要我收拾,我忙着呢。”
文怔成哪兒能走,他今天過來就是要和路知晏說一月底巡回展的事,順便催催他的畫。
頓時,文怔成變臉比翻書還快,賠笑道:“少爺,你多說,我愛聽。”
路知晏這人很善解人意,從來不會拒絕别人的要求,也欣然滿足了文怔成的要求。
文怔成飽受了兩小時折磨後,路知晏終于消停了。
他擡腕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去接老婆下班了。”
文怔成苦哈哈叫住他,“畫呢。”
路知晏:“放心,不會放你鴿子,畫好一幅了,另一幅下個月月初能畫好吧。”
聽路知晏這麼說,文怔成終于放下心了,同時也有些躍躍欲試,“畫好的那幅給我看看呗。”
“不可以。”路知晏直接拒絕了文怔成,撈起車鑰匙就開車去了盛茂集團接季南音下班。
坐上車後,路知晏臉色沉了下來。
他其實并沒有文怔成說的那麼開心。
他心中太多的疑問和不安,隻有靠着回憶那些和季南音在一起的甜蜜時光,才能讓自己平靜幾分。
年底了,各種年終事宜堆在一起,季南音忙得不行,搬家收拾的事都交給了路知晏全權處理。
路知晏也不假手他人,自己親力親為,花了小一周才将搬過來的東西完全規整好。
原來冷冷清清的房子頓時變了個樣,比起之前多了許多生氣。
小夫妻住在裡面,也慢慢多了家的味道。
聖誕節那天,路知晏邀了孟斯岸來家裡吃飯。孟斯岸在看到兩人同遊魔都的新聞後,就打聽過他們倆是不是和好了,如今也算是正式給關心他和季南音的孟斯岸一個交代。
季南音也特意空出了時間。
晚上,天才擦黑孟斯岸就來了。
路知晏牽着季南音外出去迎,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除了孟斯岸,還有個不請自來的陳邃,路知晏立刻就黑了臉。
他不客氣地問孟斯岸:“你帶他來幹什麼。”
孟斯岸覺得頭大得很,他原本就想着季南音和路知晏如今和好了,也該修複一下陳邃和路知晏的關系了,畢竟多年的朋友,搞成這樣沒必要。
沒想到路知晏這麼不給面子。
他幹巴巴道:“知宴,别這樣,不都是朋友嗎。”
“什麼朋友?”路知晏盯着陳邃挑眉,“撬牆角的朋友。”
季南音無奈地看了路知晏一眼,但也沒說什麼,她習慣縱着路知晏的小脾氣。在她眼裡,這樣的路知晏才是真實的。
陳邃面不改色:“不是沒撬動嗎。”
一句話讓路知晏火氣降了幾分,“那是你沒本事。”
“是是是,誰有你路大畫家有本事。”陳邃說。
路知晏懶得理陳邃的揶揄,牽着季南音率先進屋,将客人扔到了後面。
孟斯岸松了口氣,他也看出來了,撬牆角的事算是翻篇了,不然以路知晏的脾氣,根本不會讓陳邃進門。
路知晏去喂愛麗絲時,季南音走到了陳邃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