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挑開唇縫,煙氣和路知晏的味道一起渡入口中。
季南音第一次覺得抽慣了的煙,竟然辛辣絕望得讓人想要落淚。
路知晏吻得很深。
季南音幾乎被吻得窒息。
她想要掰開路知晏的手,他忽然鉗制住了她的兩隻手,牢牢地按在了胸口。
這時候,季南音才察覺到了平日裡路知晏多讓着她,才能仍由她擺布為所欲為。
她那點自認為還算強壯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他抗衡。
路知晏看起來不對,非常不對,季南音險些以為他想要靠着這個吻殺死她。
就在她覺得要死在這個吻裡,愛麗絲大叫了起來,咬着路知晏的褲腿拼命想要救她。
路知晏終于停了下來。
唇瓣分開時,還拉扯出一條暧昧的銀絲。
路知晏垂眸看着季南音紅腫的唇瓣,粗粝的指腹蹭過去,淡淡的刺痛感讓季南音蹙緊了眉頭。
現在的路知晏對她而言,極有壓迫感。
她知道自己是惹怒他了。
是因為她剛剛的回答,還是她看起來毫不在意的态度。
季南音頭有些暈,這個吻攪得她頭暈。
原本就打算等這個年過完後,再同路知晏提離婚的事,如果現在路知晏就質問她,她想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攤牌。
這些烏泱泱的想法剛剛成形,被路知晏曲指彈在額頭上的力道彈走。
就如空氣中還沒成形,又彌散開的白煙。
季南音下意識擡手捂着額頭,掀起眼皮,瞪着路知晏。
路知晏已經恢複了正常的樣子,微笑望着她,“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季南音覺得自己這動作太過嬌憨了,又放了下來:“沒什麼。”
路知晏将一直對他怒目而視的愛麗絲抱了起來,又揉了揉狗頭,“我早上的紙條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
“那春節我們一起去山上過好不好。”
季南音沉默兩秒,“我今天答應了和外婆一起過今年春節。”
她知道留在這個家的時間不多了,她還想陪陪這個給予她無數溫暖的老人家。
路知晏手不可見地微頓了下,旋即又恢複如常,“也好,和外婆一起也熱鬧。”
他們随意聊着,沒有再提現在還在網上如火如荼發酵着的桃色新聞,仿佛不提起,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路知晏在B城的畫展除夕前一天就正式開展。
文怔成早就過去了,拖家帶口的,今年就在B城那邊過節了。
路知晏的桃色新聞還是引起了負面反應,畫展第一天就有人給畫展廳那兒送花圈,上面寫着不堪入目的詞彙。
有人把花圈拍了下來,當晚就上了熱搜。
網友都直呼大快人心,還有人開始給他P遺照鬼照,和他有關的詞條都污糟糟的。
看着那些消息,鐘清艾眉頭就從未舒展過,一把年紀的老太太了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拼命抄經。
希望他能從這些風波裡解脫出來。
路知晏勸不動她,隻能陪着他抄。
看着這一幕,季南音覺得自己應該下地獄。
這個春節,過得既平淡又波瀾詭谲。
初三那天,B城畫展有個活動,需要路知晏親自去,早就定好了,他推脫不掉。
初二下午,同鐘清艾告别後,季南音和路知晏回了家。
這幾天,兩人黏在一塊兒一點都沒分開過,仿佛之前的隔閡和矛盾都消失了,他們又恢複到了熱戀期。
晚上,路知晏整理出行用品時,問季南音要不要一起去B城。
“不去了。”季南音揉着愛麗絲的腦袋,“我們都走了,愛麗絲又要鬧了。”
愛麗絲特别配合地汪了聲,像是為季南音的選擇投上一票,漆黑如普通的眼睛雄赳赳氣昂昂地看向路知晏。
路知晏淡定掃了愛麗絲一眼,又對着愛麗絲開了一槍。
愛麗絲配合地倒地。
路知晏短促笑了聲,旋即又低下頭,繼續整理行李箱:“不去也好,那邊也沒什麼好玩兒的,反正我也就待三天,你好好在家休息。”
他擡臂扒拉開哒哒哒邁着小碎步過來讨好賣萌的愛麗絲,“那等我回來,我們再去山上休息一段時間,再不去雪都要化了,就隻有等明年。”
季南音沉默了。
明年。
他們怕是沒有明年了。
這段時間,她從來沒有過的優柔寡斷拖泥帶水,将攤牌的時間一推再推,陪着鐘清艾和路知晏過完最後一個春節,也是她給自己的最後期限。
她不應該答應的。
但她鬼使神差點了點頭,“好。”
那一刻,她想,再給自己最後一點時間,也再給自己多留下一點回憶。
路知晏松了口氣,笑了。
是這段時間以來,最放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