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思嘉眼珠都要瞪出眼框。
季南音對面前這個陌生男人的介紹,讓他相當吃驚,愣愣地站在原地,大腦宕機似的一片混亂。
“還不走?”路知晏帶着刀子的眼神劃過賈思嘉的臉,顯然已經不耐煩了。
“你誰啊!你讓我走,我就走?”賈思嘉平時脾氣算好,但還是被路知晏看得火大,挽起袖子就想教訓路知晏時,季南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思嘉,回去。”
賈思嘉氣頭上,“姐姐你别擔心,我不怕他。”
“賈思嘉!”季南音耐心耗盡,連名帶姓叫了賈思嘉名字,她和路知晏的事,她不想讓賈思嘉摻和進來。
賈思嘉一下愣住了,他沒再說什麼,蔫頭耷腦地走了。
季南音看着賈思嘉垂頭喪氣走遠的背影,心裡挺過不去的。她知道賈思嘉是擔心她,可她并不想讓這位單純的年輕人介入到她和路知晏之間。
“季總真是好大的魅力,才來多久,就有追求者了。”
“不過這幼稚的小男孩……”路知晏搖了搖頭,嗤笑,“季總眼光未免太差了。”
季南音第一次知道,原來貴公子說話也能陰陽怪氣地膈應人。
她偷偷吐出一口憋悶的濁氣,平複了下情緒,才重新将視線落到了路知晏臉上,“路知晏,你來這兒,就是說這些風涼話的?”
她不想這麼對路知晏的,但是她的靈魂卻像被另一個自己控制了,說出的話越發尖銳,“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比他更幼稚。”
在傷害人的本事上,季南音也并不比路知晏差。
路知晏臉上三分笑凝固住,神色變幻莫測,像是打翻的調色盤。
季南音不想再待在這裡了,她怕自己繃不住,直入正題,“路知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路知晏面色恢複了幾分:“我想知道的事,自然能查到。”
季南音嗤笑:“當個監控狂,你還挺得意的,是嗎。”
路知晏他上前一步,微微附身,冷冰冰地看着季南音的眼睛,“季總,比起你對我做過的事,我想這點事根本上不得台面。”
季南音捏了捏手掌,冷冷道,“路知晏,我确實不是好人,既然你也知道了,何必還死纏着前妻不放。”
她語氣微妙一頓,吐出誅心字句,“我該說你抖M,還是犯賤呐。”
這次來找季南音之前,路知晏反複告誡自己,不論季南音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能生氣,都要忍住情緒,不要重蹈之前的覆轍,将彼此之前的關系弄得愈加糟糕。
當再次從季南音口中聽到“前妻”兩字,才偃旗息鼓的怒火又卷土重來,“前妻?我們什麼時候離婚了,我他媽根本沒同意。”
“……”
見季南音不說話,路知晏火氣更甚,一向優雅的貴公子,附身暧昧貼近她耳根,咬字卻森冷無比,“季南音,你是不是真把我當狗來着,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季南音腦袋嗡嗡響,她聽不得路知晏如此貶毀自己。
真的不能再面對路知晏了,她必須遠離他,不然她真的要崩潰了。
季南音閉了閉眼,不動聲色後退一步,拉開彼此距離,冷漠道:“你什麼時候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再來找我吧,我現在很餓了,想吃飯,就不和你說這些沒用的話了。”
說完,季南音沒再看路知晏的表情,大步往前走。
所幸,路知晏沒有跟上來。
她鎮定地,滿不在乎地走進了昏暗的樓道,在确定路知晏看不到她了,她才伸手扶着樓梯扶手,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怎麼會這樣呢。
她始終想不明白。
當她做了那些傷害路知晏的事,又讓所有人都知道那些讓路知晏數次登頂熱搜,将他置身水深火熱,被無數人謾罵的照片和消息都是她一手策劃的,她以為她和路知晏之間就徹底結束了。
他那麼驕傲的人,怎麼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和背叛,出現在這裡。
他不是去法國了嗎!他不是應該對她心灰意冷,真的放下他了嗎。
可為什麼,明明應該在千裡之遙外的人,又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還會來找她。
很快,樓下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
路知晏走了。
季南音深呼吸,将那些混亂的思緒抛出腦袋。
她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她怕自己動搖。
路知晏并沒有走遠,他将車開出小區就停下了。
他從手扶箱裡,拿出煙點燃,然後緩緩吸入一口,又吐出。
飄散在車廂裡的嗆人白煙,和他的思緒一樣混亂無序。
不管季南音因為什麼原因,而設計他,抛棄他,路知晏打從内心還是不能原諒。
他平日裡最讨厭的就是欺騙和背叛。
但他處理完法國那邊的事,還是一刻不停地就直接買了機票來了水泉市。
他不該來這裡的。
但思念自己長了腿,他被驅使着來了這兒。
這次見面,他心中的緊繃得快要爆炸的情緒并沒有得到任何緩解,甚至因為季南音的态度而愈發膨脹。
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理性地回想着今晚上季南音每一句話,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試圖尋找出季南音做這一系列事的真正原因。
但他始終找不到那根解開亂麻的關鍵線頭。
季南音不會同他說實話。
到底還有誰能知道季南音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路知晏看了一眼,擰緊了眉。
那串數字,是他母親生前用過的号碼。
而這個号碼,後來一直是路崇掌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