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00:00:18】
“怎麼了,你說話,萩原?!!”
【00:00:16】
“注意,大家快逃!!”
【00:00:15】
萩原研二抱起炸彈,往反方向跑去:“快點跑啊!!”
他在這驚險的人生最後十幾秒思緒亂飛,對剛剛在電話裡說出的話後悔不已,但是沒時間了,他至少要為隊友争取一線生機。
應該會被小陣平和小琉生罵死吧……信誓旦旦答應過的事情還是食言了啊……
一個東西突然飛過眼前,速度之快能聽到呼呼風聲,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打穿了巨大的落地窗,蔓延的裂痕瞬間遍布,他被這變故震得瞪大雙眼,随即轉角處便跑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旋身飛踢踹到那面落地窗的邊框連接處,整面玻璃碎裂落下,那人淩厲的綠眸鎖定在他抱着的炸彈上,一把奪過全力丢出。
一股大力扯着他往前跑了幾步,然後萩原研二便被人壓着趴下,耳邊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席卷的氣浪掠過身體,鼻腔中全是濃烈的硫磺味,炸彈碎片和玻璃渣落到他周圍,萩原研二覺得耳膜劇痛,有十幾秒的時間聽不見一點聲音。
他緩了一會兒,才驚覺以保護的姿态将他護在身下的青年一直沒有反應,驚慌失措地想要起身,聲音顫抖:“琉生,琉生?!”
黑發青年身上都是被碎片劃出的細長傷口,滴滴答答往下流血,他半張臉都被鮮血浸透,順着下巴落到萩原研二頸間,他伸手将那滴血抹去,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沒死呢。”
萩原研二起身,小心的把似乎脫力的青年扶着靠在牆上,快速檢查了一下,幸好沒有特别深的緻命傷口,他微松了口氣:“你堅持一會兒,我去叫醫生上來。”
“不用,我現在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如月琉生搖搖頭,鮮血落到他眼睫,又從眼眶滴落。
“……”萩原研二欲言又止,片刻卷起袖子輕柔地擦拭他臉上的血,後者不停顫動的眼睫掃在他腕間:“那我送你回去。”
不等如月琉生拒絕,又反問道:“你現在能自己走回去嗎?”
如月琉生氣得發懵的腦子有點罷工,他現在都覺得手腳發軟,整個人像飄在雲端一般毫無實感,因為後怕冒出的冷汗濕哒哒地黏着衣服,他緩慢地呼吸着,到底沒忍住,眉頭抽了抽:“你……”
萩原研二耳朵湊近到他唇邊:“什麼?”
你真欠打啊!
雖然他知道,萩原研二在炸彈旁邊抽煙可能是因為他的專業素養判斷了不會出事,在炸彈距離那麼近的情況下就算穿了防護服也隻能留下全屍,他抱着炸彈往反方向跑是為了給隊友留出更多的生還機會……
但是,他真的好生氣啊!!
無論如何也比炸成碎片拼都拼不起來要好吧!你知道看見好友變成一堆碎肉骨頭是多大的陰影嗎?!
内髒,軟組織,白花花的骨頭,流在地上和鮮血融在一起黃白不明液體,如果運氣好的話,能撿到一隻完整的頭顱,但可能面目全非都找不到眼睛。
他一連幾周都吃不下去飯,在醫院靠挂水苟延殘喘。
如月琉生喘着氣,呼吸急促,因為眩暈感視野都有些扭曲,萩原研二看懂了他眼中的怒火,苦笑着伸手去安撫:“抱歉,琉生,想怎麼揍我都可以,但是現在先處理好傷口吧?”
如月琉生轉頭,語氣冷硬:“你的手機呢,先給松田報平安。”
“對了,小陣平!”萩原研二跑回他丢手機的地方,通話界面竟然還沒挂斷,他舉起手機,語氣讨好:“抱歉抱歉小陣平,我沒事哦,一點傷口都沒有,我還遇到了一個人,你肯定想象不到……”
“萩原研二!你這家夥在幹什麼啊!”松田陣平的怒吼聲大到幾乎能從樓下傳上來,他聽見爆炸聲時心髒驟停,渾身僵硬地看着空中升起的黑煙,一直大聲呼喚卻沒有回音的電話似乎某種不詳的預兆沉重地敲擊在心頭,還有那人帶着玩笑般說出的話:
“我如果死了,你可要替我報仇哦~”
這個混蛋!!
憤怒後怕的火焰燒得他渾身沸騰,墨鏡下的瞳孔因為憤怒瞪到最大:“混蛋,給我滾下來,我告訴你你死定了萩原研二!”
怒火幾乎要順着電話馬上揍到萩原研二臉上,他默了默,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小陣平,小琉生也在上面,他受傷了,現在沒法自己移動。”
“什麼?!那個家夥怎麼……?”松田陣平暴躁的情緒冷靜下來:“他現在不能去醫院?”
萩原研二乖巧點頭:“嗯嗯。”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帶他走吧,這邊我來解釋。”松田陣平寒着聲音:“記得把地址發給我。”
挂斷電話,他旁邊的同事沒有聽清他後面刻意壓低聲音的幾句話,見松田陣平氣場冷肅,臉色難看心情極差的樣子,小心地開口:“松田,萩原他……?”
“他沒事,在現場發現了可疑人員,現在去追了,現在帶人上去看看。”松田陣平咬牙冷笑:“……遲早揍他。”
同事瑟瑟發抖:“……”不敢說話,根本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