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解越亂,他憋着氣硬扯,最後到客廳摸索出剪刀才全都剪開,不小心被劃出了幾道小傷口,他拿繃帶按着擦了兩下,回到廁所把繃帶丢進垃圾桶裡。
所有帶血衣物床單都丢進洗衣機,然後靠在牆上把自己洗刷幹淨,換套新衣服。如月琉生覺得他燒得更嚴重了,眼皮發燙,呼吸也全是熱氣,頭腦發脹快要倒地。
最後一件事,關上廁所門。
很好,現在他又是幹幹淨淨一枚小琉生,可以等同期上門來撿走了。
如月琉生靠坐在門邊昏昏欲睡,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約他一起吃晚飯,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等了幾分鐘,門咔哒一聲,他和拿着鐵絲的松田陣平面面相觑。
“?”為什麼又撬鎖,他不是在家裡嗎?
“你發燒了?”松田陣平看他滿臉通紅,頭發還在往下滴水,蹲下來用手貼他的額頭:“坐在地上幹什麼?”
如月琉生下意識追着他的手把臉貼上去,聲音含糊:“等、你們。”
“我們剛剛敲了好久的門,和也沒有聽到嗎?”萩原研二繞到他的另一邊,和松田陣平一起把他架起來想往卧室走,卻遭到了本人的強烈抵抗。
“去、你們那。”如月琉生使勁把他們往門外拉,因為沒多少力氣,幹脆蹲下來用體重阻止他們。
松田陣平眯了眯眼,因為擔心如月琉生的病情也沒有多說什麼,應了一聲,後者才乖乖配合着被他們帶走。
關門前,松田陣平掃了一眼房間,沙發布料些許淩亂,上面擺着一把剪刀,太陽還沒完全落下,餘晖反射出地闆上的一條水痕,似乎有擦拭過的痕迹。
把人裹着毯子帶到床上,萩原研二翻出體溫計和退燒藥,松田陣平用毛巾擦着他的頭發,狀似無意地問:“你難道有什麼發了燒必須洗頭洗澡的怪癖嗎?”
如月琉生打了個噴嚏:“好難受。”
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所以說現在還是不能去醫院嗎?”萩原研二把一杯溫水遞給他,等他喝了幾口又把體溫計塞他嘴裡。
如月琉生搖搖頭。
萩原研二露出看破一切的微笑:“那究竟是不能去還是不想去?”
如月琉生無辜地看着他。
“哼。”松田陣平錘了他一拳,沒用多少力:“要是一直不退燒,就不要怪我和hagi使用暴力了。”
如月琉生眼裡流露出信誓旦旦的意味。
“原來有人真的可以用眼睛說話啊。”萩原研二撐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那‘我發誓,下次生病一定第一時間給朋友打電話’用眼睛怎麼說?”
松田陣平把他的頭發揉成雞窩:“坐在門邊等人撿走什麼的,簡直像可憐的流浪狗一樣。”
如月琉生的眼神從心虛變成譴責。
萩原研二把體溫計拿下來:“快到三十九度了哦,先吃一道退燒藥,如果明天沒有好轉,那就帶你去醫院。”
他補充道:“有意見的話,意見駁回。”
如月琉生:“……哦。”
萩原研二拿着杯子轉身繼續去倒水,一邊走一邊感歎:“哎,可憐的研二醬,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父親。”
如月琉生:“……喂!”
松田陣平大笑出聲。
“小陣平笑什麼呢。”萩原研二慈祥微笑:“你難道覺得自己和我有很大區别嗎?”
松田陣平笑不出來了:“……喂!”
“很好。”看兩人都吃了苦瓜一樣的表情,萩原研二滿意地點頭:“這個家終于清淨了。”
等他把手裡的水杯遞到病号手上,松田陣平拽起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萩原研二把枕頭接住,又原封不動砸了回去。
世紀貓貓大戰再一次拉開帷幕。
如月琉生在床頭縮成一團給他們留出戰場,忍不住露出笑意。
如果有讓他放棄光明主動站到好友對立面的理由,那理由一定是好友本身,但當他這麼想時馬上就會譴責自己,你憑什麼把自己的沉淪歸咎到完全不知情,也永遠恪守正義和公理的他們身上呢?
沒有人應該對他的錯誤負責,除了他自己。如果一切行為都出自本心,就毫無狡辯的餘地。
身負罪孽的一定是他。
而他們,會永遠澄澈、永遠堅定、永遠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