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琉生确實在慢慢恢複,他心裡始終記挂着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最多的行為就是在理清自己的記憶,在外人看來,則是他總是長時間地盯着某個地方走神。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為這種狀态感到憂慮,他們商量好了任務時間,決定盡量留下一個人在如月琉生身邊,陪他說說話。
降谷零直接無視了萊伊奇怪又欲言又止的眼神,甚至在他投來目光時頗為挑釁地回望過去。
萊伊:“……”我實在不懂你們。
這天如月琉生照常發呆,諸伏景光就在他身邊,見人已經愣神許久,忍不住開口:“和也。”
“……嗯?”如月琉生慢吞吞地轉過頭,眼神疑惑。
“在想什麼?”
“唔……”如月琉生眨眨眼,目光落到他唇上,似乎在思考什麼。
他想起了一種心髒失陷、全世界都在某一瞬為之安靜的感受,但卻不知道該如何為這種感受命名。
他想起來,這件很重要的事情和面前的人有關。
這個認知和記憶中面前人不斷死去的場景聯合,他無比确信,自己要做的事情是阻止他的死亡。
他本來應該為這些記憶感到無比痛苦,但卻仿佛心髒上被濾了一層隔絕外界的薄膜,讓他能冷靜地思考去歸類這些記憶。
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他察覺自己并不願意把這件事告訴面前的人,于是想了想:“在想你。”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俄而笑得溫柔:“是在想和我有關的事情嗎?”
如月琉生點頭,諸伏景光覺得他這幾日格外乖巧,眼見着便讓人心軟,略圓的綠眼睛溫軟清澈,忍不住上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發絲也很柔軟,蓬松的手感像在摸一隻大型貓貓。
“我就在這裡,和我聊聊天也可以。”
好溫柔……如月琉生沉溺了一秒鐘,馬上把思緒拉回來,搖了搖頭:“我要去書房。”
諸伏景光知道如月琉生在計劃做些什麼事情,也察覺到降谷零大約知道些什麼,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沒有坦白,出于對兩名幼馴染的信任,他便也沒有詢問。
但如月琉生現在的狀态讓他不大放心,因此詢問:“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你等一等我。”如月琉生也像他剛剛摸自己的頭一樣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我很快的。”
被如月琉生摸頭的感覺還挺奇妙,諸伏景光從善如流地接住了來自心上人直白的哄人話術,并在他起身離開時拉住了他的手。
如月琉生回頭:“怎麼了嗎?”
諸伏景光指腹在他手背上摩擦了兩下又放開,搖搖頭,眉眼帶笑:“去吧。”
如月琉生心中就像被貓爪撓了一下,泛起酥酥麻麻的癢意。他的思緒又回到那個可以在記憶一幀幀回放的吻上,直到坐到電腦面前才回過神來。
要做什麼來着?想起來了,要找個人。
他輸入一長串複雜的密碼,又通過幾個開機程序,這期間操作錯誤任何一次都會讓電腦強制關機——然後點開聯絡程序,在聯系人列表裡找到備注名為“碎嘴子”那個。
天哪。
如月琉生木着臉,開始查看那兩百多條消息。
上一次回複他應該是在尾石淳偷看計劃書之後,沒記錯的話,他們給出的計劃是針對黑衣組織高層、以琴酒為首的人身上,并寫明了将嘗試尋求社會人士“櫻”的幫助。
之前的消息已經被自動删掉了,如月琉生隻能查看他新發未讀的兩百條。
“老大,今天尾石淳不在公安部,是不是去報信去了?”
“上次那條街的章魚小丸子真的很好吃!老大你下次也去試試!”
“我剛剛偷偷溜進他辦公室裡看了一圈,什麼也沒有,桌子上居然還養盆栽,我刨了兩下土裡全是煙頭!”
“聽别人說他還時不時給大家買飲料零食,不會在裡面下毒吧?”
以下省略十條吐槽型碎碎念。
“老大,你在嗎?人像追蹤的權限失效了,再發我一次!”
“老大?”
以下省略二十條呼喚老大的碎碎念。
“今天我去酒吧,木島一好像被帶走了,打探了一圈其他人都臉色很奇怪,我估計是尾石淳已經和他們說了,黑衣組織在核實消息。”
“活該,簡直是社會毒.瘤,販賣毒.品的都槍.斃!”
“要不要找人查查他毒.品供應的那條線,說不定能抓出不少人。”
“老大,你在嗎?”
以下省略無數條日常碎碎念夾雜着他的追蹤過程和任務彙報。
“老大,這次的地址和信息是你發給我的嗎?”
“你怎麼不回複我這邊的消息?”
“老大,你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