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山悠真看了一眼如月琉生還在線,痛心疾首地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老大,做我們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愛上罪犯啊!”
那邊很快回複,隻有一個字:
“滾。”
到傍晚的時候,三人的任務完成,重新會合到了一起。也就是這時,桐山悠真發現如月琉生下線了。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盯監控。
這種長時間的監視任務,按理來說輪派幾個人來完成是最保險的。但如月琉生把地址選在公安部,又隻讓他來盯着,足以見得這是重要但又非常機密的行動。
桐山悠真可是不會讓如月琉生失望的。
他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十二月七日傍晚六點四十五分。
桐山悠真記得自己今天偶然看到的星座日運,據說是個時來運轉的好日子呢。
是個無風無雨的晴天。
在江東區的一處安全屋内,果然不出如月琉生所料。死亡時間一旦過去,命運的反噬就會開始。
他這次早有準備,提前在嘴裡塞好了防咬舌的棉布。擔心在痛苦時無意識地傷害自己弄出血痕不好解釋,還準備了軟繩。軟繩外面裹着柔軟的布料,用提前學過的方法固定住四肢,然後閉上眼睛等待那一刻的來臨。
應該不會有事的,他都準備好了,要相信他們。如果諸伏景光還是因為一些原因暴露身份,起碼那三個人在能拖延一些時間,能等到他恢複的時候。
十二月七日傍晚六點四十五分。
【當前誤解值:5(已用值數355)
當前美強慘值:0(已用值數245)】
【命運扭轉成功,扣除命運之力4。命運反噬開始,當前反噬強度70】
就算已經體驗過一次,他還是在那一刻疼得渾身都在顫抖,身體内部的髒器和血液都在被擠壓,他恍惚覺得自己的胃似乎要從腹部爆裂出來,血液會從每一個毛孔滲出。他勉力睜開眼睛,身上又什麼都沒有。
觸感被無限放大,就算他提前準備好了最柔軟的衣服和布料,此時仍然覺得和外界接觸的每一寸皮膚都在刺痛,稍微動彈就覺得有刀片在一層層剜肉。在極端的疼痛下,就算繩子固定了他的四肢,也依舊難以控制自己不會下意識掙動。而一旦動作稍微劇烈,被繩子勒住的地方就痛的如同剔骨。
他不停調整呼吸,促使自己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盡量不要把思緒集中在疼痛上、不要集中在被放大的感官中。他想,其實這次比上次好過多了。他還提前找好了能隔音的房子,所有電器都關上,把電源拔掉,耳邊的噪音尚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内。雖然疼痛難免,但起碼要舒适一些。
為了防止自己失去意識,他開始逼迫自己回憶從早上和諸伏景光離開之前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一點點往前回憶。回憶諸伏景光或無奈、或包容、或關心、或平靜的眸光,回憶降谷零每次被他惡作劇之後咬牙切齒無語憤怒的表情……每次在他感覺自己開始意識模糊的時候,如月琉生就使勁掙動一下四肢,用猛然加劇的疼痛讓自己再次清醒。
時間變得太長太長,如月琉生覺得自己已經堅持得夠久了,可疼痛還是無盡頭一般折磨着他。
睡一會兒也沒關系吧?就一小會兒。
系統會叫醒他的,就像上一次一樣。
他用最後的神志在心底呼喚了系統。
記得讓我……醒過來啊。
十二月七日晚上十點三十一分。
剛回到安全屋不久的三人接到芝華士被公安重傷、要求他們前去某一地點接應的簡訊。
他們趕到時琴酒和伏特加正帶着芝華士邊打邊退,見他們來了把追兵丢給三人解決,帶着身上全是血窟窿的芝華士疾馳離開。
三人費了一番力氣才成功脫身,諸伏景光的外套在火拼中被丢出去吸引火力了。
半夜兩點多,三人重新回到安全屋。諸伏景光打開手機,看見了兩小時以前如月琉生發來的晚安,他眉目略微舒展,向他解釋了晚上發生的事情,并道了平安。
另一邊,早在桐山悠真聽見噼裡啪啦的槍聲,接連兩個竊聽器“刺啦”一聲報廢,又完全看不到監控畫面顯示時,就已經迅速勾選了那三個連頭像都沒有的聯系人,一鍵共享了監控、竊聽器和定位點。
桐山悠真屏息凝神擔心出事,幸好褲兜裡那個竊聽器還健在,雖然不太清晰,但起碼确定人還能好好說話,定位點也在活動。
他猶豫地看着三個對話框,覺得如月琉生應該提前給這三個預備營救的人打過招呼,就沒有多此一舉地解釋什麼。
眼見着人回到了标注的安全屋,桐山悠真松了口氣,帶着耳機準備也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