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生對考試前一晚的解釋比較模糊,隻說是因為過于生氣,所以和人打了賭,才在網吧打了一晚上遊戲。”諸伏景光垂眸道:“由于猜測是那個少年冒犯了琉生已故的父母,擔心戳到他的傷心事,我們沒有更深地追問。”
“現在想來,應該不止那麼簡單。”降谷零提起這事也不免歎氣,覺得自己關心則亂,錯過了許多異常:“當時我以為琉生外套上的焦黑痕迹是煙頭燎上的,現在想來,更像是子彈擦過留下的痕迹。”
面對如月琉生基于對他們的了解,所以才在酒吧找了個頂鍋的倒黴蛋這種猜測,兩人都默契地不提。這種行為就像在家裡偷偷看電視的小孩子拿冰塊給電視機散熱一樣……有種讓人一想就頭疼的無力感。
他們對如月琉生的想法也心知肚明——這是件相當危險,連他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因此要想盡辦法瞞着他們。
“這隻是佐證了他确實多年來都在偷偷調查,除此之外,我還想到一件事。”降谷零揪出那些曾經被隐藏在記憶深處的蛛絲馬迹:“我告訴過你們的那個小鐵門,是琉生提出要打造的,就在他房間窗戶能看到的那個方向,小時候覺得好玩沒有多想……據我所知,那套别墅裝有門禁系統,大門前後都在監控範圍内,路過正門前的所有人都會被拍到。”
“除非走另一個方向,直接從那扇隐藏在爬山虎的小門裡進去——而因為琉生說‘想提前看見你們’,我和景光去别墅一直都是這樣走的。”
“還有。”他馬不停蹄地補充道:“我不能确定,但是琉生會在一些特定的時間拒絕我和景光的來訪,他自己也不會離開。”
降谷零按着額角,仔細想了想,幾乎和諸伏景光同時開口:“是周六!”
在諸伏景光的記憶裡,印象最深刻的,能回憶起明确時間的,一共有三次。
第一次是在他們迷路去神社的同一周的周五,放學後如月琉生忽然拉着他們去文具店買了顔料,說要把從神社帶回來的風鈴染成藍色。
諸伏景光表示驚訝:“為什麼突然要染成藍色?”
降谷零覺得這個提議不太可行:“原本的古銅色就很好看啊,而且你用這種燃料染,會層層疊疊的變得很醜吧。”
如月琉生沒回答為什麼,隻是想了想,采納了降谷零的提議,于是兩人陪着他跑遍了大街小巷,最後決定買噴漆上色。天色已晚,降谷零在分開時還在嚷,說明天要來别墅看着他噴,不然今天白跑這麼久。
如月琉生卻說:“明天不行啦,我今晚要在遊戲裡浴血奮戰,明天大概日上三竿才能起床,沒法招待零哦~”
“要不周末來吧,等你們都到了我們一起染。”
“好了好了知道了,就知道玩遊戲,記得把作業寫了!”好學生降谷零大聲提醒。
諸伏景光則道:“早點睡覺,不要玩得太晚了。”
第二次是源于東京一場罕見的大雪。三人放學後一起去别墅裡寫作業,傍晚時下起了雪,他們回家還要坐電車,為了安全考慮,當晚就留了下來。
這場雪直到第二天也沒停歇,外面的雪紛紛揚揚,鋪滿天地,一眼望去雪白一片,行人在街道上行走,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諸伏景光看見雪總是回想起他和如月琉生經曆的那一場初雪,想要開口時卻看見如月琉生望着窗外,眉間輕蹙,面容帶着隐憂。
他關切道:“怎麼了?”
如月琉生回神,笑了笑道:“沒什麼,就是在想這雪還要下多久。”
“最遲明天也會停了吧。”沙發上被最新款遊戲機誘惑住的降谷零随口答到。
兩人和如月琉生的情義自不必多說,再加上别墅沒有大人,隻有定時上門做飯清潔的保姆,兩人家中對他們管束也不嚴,因此在别墅多留宿兩天的事時常出現。看見外面這麼大的雪,第二天又是周末,都沒有主動提出離開。
傍晚五點多,别墅的頂燈忽然熄滅,電視機也黑屏了,降谷零到處按了按:“好像停電了。”
如月琉生從陰影處走出來,面上帶着驚訝:“停電了嗎?”
摸着已經連續工作十幾小時的滾燙的電視機,諸伏景光猜測道:“跳閘了,或者短路了?”
“我打電話叫人來修。”如月琉生按亮手機屏幕:“這個天氣沒有電的話晚上睡覺會很冷的,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修好,不如我再叫兩輛車先送你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