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列車的鋼鐵内壁,不知何時變成了紅色的、散發着腥臭的一片片肉塊,仔細看,還能看到那些肉塊正在起伏跳動,時不時還有黏液從肉塊上分泌。
三月七受不了,捂住了鼻子:“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好惡心!”
好在這些肉塊雖然惡心,但現在并沒有什麼活動,能夠讓丹恒與三月七有一點時間讨論目前的情況。
“或許……是鬼嗎?先前聽炭治郎他們說,無限列車上出現了許多失蹤者,并且已經有某些迹象證明有鬼曾在無限列車上出沒。”丹恒回想起此次炭治郎一行登上無限列車的原因。
三月七不想吸入腥臭的空氣,憋着氣,臉色都有點漲紅,“鬼……可我們之前見過的,不都是人型的嗎?這些肉塊……不能是鬼吧?!”
丹恒面色凝重:“炭治郎也沒說過,鬼都是人型——這隻是我們先入為主了。”
三月七的臉色更難看了,有被憋的,也有被惡心的:“難不成……無限列車本身就是一個鬼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不就是主動進了鬼肚子嗎?!
“現在還不能确定。我們兩個接觸的鬼還是太少了,光憑我們的經驗還不足以下定論——是不是鬼,要讓炭治郎他們來判斷。”丹恒對三月七說。
說着,丹恒看向了他睡過去前記住的炭治郎等人的位置。
還好,雖然無限列車車廂的環境變了,但是并沒有将他們一行分開,炭治郎與炎柱、善逸與伊之助還在原來的位置。
唯一與先前不同的就是,除了丹恒與三月七,所有人都在沉睡。
丹恒與三月七來到他們身邊,無論是大力搖晃還是大聲叫喊,幾個熟睡的人都毫無反應。
“他們是不是也被拉進美夢裡出不來了?”三月七當即就想到了這種可能。
“很大可能。”丹恒肯定道。
“那怎麼辦啊,意志不堅定的一時半會兒可醒不過來,他們又不像我們一樣經曆過太一之夢……”三月七很擔憂。
而且這列車内壁上附着的肉塊雖然現在沒什麼動作,但是萬一察覺到丹恒與三月七已經醒了,随時有可能發動攻擊。
丹恒和三月七有自保能力,但那些肉塊隻攻擊他們倆這是不太可能的,車上除了他們還有兩百多個人,作為無名客,不可能坐視不理。這種時候,自然是能戰鬥的人越多越好。
那麼……要怎麼喚醒炭治郎他們呢?
“丹恒,你注意到了沒?炭治郎他們幾個手腕上都系着繩子,而且系到了幾個不認識的人身上。”三月七擡起沉睡的善逸的手,給丹恒看。
丹恒點頭。他早就注意到了,隻是在對比列車上其他乘客的手腕有沒有同樣綁着繩子——答案是沒有,就算是丹恒和三月七,醒來時手腕上也沒有綁任何東西。很顯然,煉獄杏壽郎、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這四個鬼殺隊的成員,被什麼人“特殊關照”了。
三月七猶豫:“那……我們要解開繩子嗎?”
丹恒搖頭:“不,先等等,萬一這繩子有古怪,比如有那種摘下就會反噬精神之類的詛咒,有可能會損害他們的精神。”
正當丹恒與三月七讨論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時候,原本在座位上閉着眼睛沉睡的煉獄杏壽郎忽然暴起,被綁上繩子的那隻手準确無誤地掐住了繩子另一頭綁着的少女的脖子。
三月七被吓一跳,以為煉獄杏壽郎醒了,向他問道:“怎麼了煉獄先生?為什麼忽然掐别人脖子?”
可惜煉獄杏壽郎久久沒有回應。三月七感到奇怪,湊上前去,發現他雖然手臂和臉上的青筋暴起,但還閉着眼睛,沒醒。
都這樣了竟然還沒醒嗎?看來那“美夢”的威力對這裡的人來說還是很強。
嘗試了一下掰開炎柱掐人的手,但無果。沉默了一會兒,三月七說道:“既然現在無法喚醒炭治郎他們,那在這呆着也不能解決問題,不如我們先去别的地方調查吧。”
丹恒同意,掏出手機,給三月七的手機打過去,挂上了通話:“我去車頭,你去車尾,遇到危險及時喊我,保持聯絡,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分享,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保護好自己。”
三月七回答:“嗯!丹恒你也是,沒了我的護盾,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雖然每次他們分開行動時丹恒都會仔細叮囑,但三月七并不覺得煩,因為丹恒是真的關心同伴,三月七也不會辜負丹恒的一片關心。
丹恒與三月七互道保重,随後各自朝着車頭與車尾行進。
……
丹恒朝着車頭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每節車廂的人們無一例外都在自己的座位上沉睡。
半路上,丹恒還發現了先前為他們檢票的車掌。
車掌倒在地上,胸口還有起伏,同樣陷入了沉睡。車掌的表情沒有了剛才檢票時的陰沉,他閉着眼,眼角濕潤,淚珠挂在睫毛上,黃色的燈光讓它映出一點晶瑩。但車掌卻是笑着的,像是做着美夢,了卻所有遺憾。
周圍的乘客,沉睡時的表情也大概是這樣,微笑着,做着一場讓人不願醒來的美夢。
而安眠的乘客們察覺不到,他們的頭頂、踩着的腳下、靠着的座椅、包裹着他們的車壁,全都長着惡心恐怖的肉狀物。
美夢之外,是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噩夢。
随着丹恒越來越靠近車頭,車壁上長着的肉狀物,也似乎是察覺到了他,開始騷動了。
丹恒警惕地擡頭,手中握緊了擊雲。
頭頂車壁上,肉狀物的蠕動越發地明顯,跳動、凸起、扭曲……
在一陣變動過後,凸起的肉塊之上浮現了一張臉。
那是一顆頭顱,從混沌的肉狀物中長出,眼珠在轉動,清晰地顯示出了右眼底印刻着的“下壹”。
看到了丹恒,輕柔卻又帶着病态的愉悅的聲音從那顆頭顱口中響起:“哦呀,明明不是鬼殺隊的劍士,卻要比他們先醒……真有趣呢……”
魇夢操縱着那顆頭垂下,緩緩靠近丹恒。
丹恒舉起擊雲橫在身前,眼神不善:“你是鬼?”
魇夢的頭距離丹恒握着擊雲的手隻有一線之隔,他沒回答丹恒的問話,隻是陶醉地閉上了眼:“真是難得一見的稀血啊……”
鬼,一種靠着吃人來強大自身的生物,尤其是有着特殊血液的稀血,對鬼來說,更為美味,吃一個稀血便能抵得上吃上百個普通人獲得的力量。
因此,稀血的香味讓鬼更加陶醉,更加垂涎。
而魇夢眼前這個提前醒來的人類,體内流淌着的血液在鬼的鼻子裡透着無與倫比的香味,仿佛遇到了世間難遇的珍馐,那血液中蘊含着鬼渴求的強大力量、以及永垂不朽的生命力。
僅僅隻是聞一聞這個人類指尖透出的一絲氣味,都讓魇夢瘋狂地分泌出了唾液。
車廂的内壁,黏液生成的速度在加快——那是一個獵手對獵物的垂涎與虎視眈眈。
魇夢又睜開了眼睛,對上丹恒的目光,嘴角上揚:“你是一個很美味的食物。你說,我是要在你放松的美夢中吃掉你呢,還是在噩夢裡,欣賞着你恐懼悲傷的神情吃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