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平行世界他們的關系很複雜啊。看到森鷗外竟然會為芥川的名字而動搖,尾崎紅葉用寬大的和服衣袖遮住了因驚訝而微變的神色。
“事情的發展變得越來越有趣了,鷗外大人。”尾崎紅葉笑着對森鷗外說道,那笑容裡多多少少帶着點調侃。
森鷗外笑笑沒有說話,但心裡還在盤算着平行世界的自己能給他帶來多少“驚喜”。
至于一點也不了解橫濱混亂關系的其他世界的人則不解地看着橫濱人的混亂,不過也大緻猜出平行世界的他們和觀影院的他們關系十分迥異。
[森鷗外在幾番心理掙紮過後,還是敗下陣來同意留在日本。當然這已經是昨天的事了,今天森鷗外終于擺脫過于熱情的社員們,獨自一人走在這許久不見的橫濱街道上。
傍晚,落日的餘晖染紅了半邊天空。
森鷗外七拐八拐後走到橫濱高檔的住宅區,聯排的獨棟帶庭院的歐式三層小别墅看上去都大徑相同,森鷗外勉勉強強憑着記憶來到芥川宅。
芥川宅的小庭院修整得十分漂亮,四方都圍着規整的玫瑰花牆,樓房的大門旁放着一把白色的秋千座椅。
而芥川宅住客之一的觀月初正坐在秋千上蕩着風有一擺沒一擺地晃悠,紫熏色的眼睛空茫的不知道盯着哪裡,好像是在想東西想得出神。
“初君。”森鷗外輕聲呼喚着觀月初,那輕柔的聲音是他的養子養女們從未體驗過的溫柔,那是他隻有面對小孩子時才會表露的語氣。
空茫的眼睛尋着聲音望去,不知是視覺神經捕捉到熟悉的身影,還是遲鈍的聽覺終于将出遊的思緒拉回了大腦。觀月初一瞬間恢複了平日裡的神采,就像是空洞的人偶一下子被注入靈魂一般鮮活起來,靈動的眼睛星光熠熠地看着來人,尚且稚嫩的聲音帶着滿滿的活力,“森先生!”
雖然見到了來訪的熟人,但觀月初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仍舊坐在秋千上随着風晃悠。這對十分講究待客禮儀的日本人來說是非常失禮的,可他就是這樣理所當然的坐着,隔着庭院的鐵門對森鷗外說,“森先生,是來找龍之介的嗎?他去找素材還沒回來呢。”
“不是哦,我是來找初君你的。”不過,森鷗外并不在意這些虛禮,他對于小孩子一向寬容,主人家沒有開門迎他進來,他就自己翻牆走進去。
觀月初則略帶迷茫的歪了歪頭,似乎是想不明白森鷗外找自己有什麼事。
“初君,切斯君說最近你在茶話會上的精神狀态不太好,他很擔心你,聽說我要來日本就讓我來看看你。”森鷗外走到觀月初面前,蹲下/身和他平視,“之前在偵探社人太多了,我就沒好問你。”
森鷗外平和地看着觀月初,他知道這個孩子喜歡什麼都藏在心裡,别人不問他就不說。而作為監護人的龍之介大概率是發現了,但顧及孩子的心情也不會明問。
但有些事一直匿藏下去并不好,所以他隻好自己親自來聊一聊,“現在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你有什麼煩心的事都可以直說哦。”
“什麼都沒有,森先生。”觀月初垂下眼簾掩蓋住眼中的黯然否認道。
但森鷗外聽得出來這個孩子的語氣明顯變得低落,他沒有接着追問,而是起身坐到觀月初的旁邊一起蕩着秋千,“那我們換個話題吧。”
森鷗外眺望橘紅色的天邊,“初君去找過菲茨傑拉德吧。”
觀月初知道這事瞞不過大人們,他誠實地點頭,承認他确實去找過這位組合的首領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
“什麼意思?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桃城武不理解,組合和其他組織一起懸賞中島敦,而中島敦明顯和觀月初關系親密,但觀月初卻隐瞞着偵探社其他人秘密會見組合的首領!光看到這裡,很難不讓人聯想到觀月初是不是背叛了偵探社。
“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幸村精市皺起眉頭,盡管和那位聖魯道夫的經理沒打過什麼交道,但他并不覺得屏幕裡那位會是背叛朋友的人。
而且——真是背叛的話,那麼作為偵探社社長的森鷗外也不會是這般友善的态度。
“如果事情真是那樣發展,倒是落入俗套了。”冰帝的帝王倨傲地說道,顯然迹部景吾也不認為觀月初會做出這樣百害而無一利的行為。
[森鷗外自然也不會覺得觀月初會“背叛”偵探社,偵探社有什麼好背叛的,為了一個“人虎”?那不值得,而且中島敦遠沒有那個價值能讓觀月初出手。
能讓觀月初做出意外舉動的普世之下無非就那麼兩三個人。
“你和他做交易了吧。”森鷗外笃定地說道,“不然他們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放過中島敦。”
“森先生這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嗎,為什麼還要來問我呢?”觀月仰頭看向身旁坐着的男人。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森鷗外憐愛地看着觀月初,不,或者說是透過這人偶看向在遙遠之地操控着這具身體的靈魂,“我、我們隻是很擔心你,小初。”
森鷗外大概永遠也忘不了他第一次遇見觀月初的時候——那時的他才剛被江戶川亂步纏上,兩個人憑着稀少的線索在混亂的橫濱尋找着芥川龍之介的身影,觀月初就是在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時出現的。
那個時候的觀月初渾身裹着雪白的繃帶,七八歲大的模樣,抱腿坐在鐳體街的街頭,大而漂亮的眼睛冷漠地映收着橫濱最混亂的一幕又一幕。
那時的觀月初和森鷗外一樣,都是自離去以後第一次回到自己的故土,看似是歸家的遊子,但其實都是陌旅人。
森鷗外甚至還記得他和觀月初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年幼的孩子帶着期待的問他,“先生,你知道迦勒底怎麼走嗎?”
誰又曾想到他自這句話以後就真的和迦勒底的人糾纏在一起了。
“是因為他吧,不然你不會擅自行動。”思緒從過去回籠,森鷗外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事态會讓觀月初放棄了一直以來的準則,連那個人都沒有告知就直接找上組合的首領。
觀月初沉默了,這無異于變相承認。
森鷗外悠悠地歎了一口氣,他一直都很清楚,無論再來多少次,觀月初永遠都會向那個人奔去。無論他們為了他付出了多少,隻要那個人需要,他都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地背棄他們。哪怕那個人已經不再是他的禦主,但有些東西是刻在了骨子裡,舍也舍不去。
森鷗外早就知道觀月初就是這樣的一個“小混蛋”,所以盡管有些傷心,但還在承受的範圍之内,隻是難以接受于這個“小混蛋”再次對他豎起了心房,失去了對他們的信任。
“你不相信我,那你總能相信和你是同類的龍之介吧。”森鷗外壓下心中的悲傷,繼續開解觀月初:“他不會傷害那個人的。”
請再一次試着相信我們吧。]
看到森鷗外回憶裡的觀月初,柯南陣營和網球陣營的人又一次的沉默了。
“那個世界是怎麼了?”毛利蘭不解的發問,“為什麼連那麼小的孩子都——”
毛利蘭不忍再說下去。
說實話那一幕對她的沖擊很大,纏着繃帶的孩童麻木地看着街道上其他人行兇作惡,地面上是幹涸的血污。而所謂街道,也不過是好聽點的稱呼罷了,那哪還是街道的模樣,正常點的房子也隻是在斷壁殘垣上搭起的鐵皮屋,稍大點的風都能将它吹倒。
可是所有的人,包括森鷗外和江戶川亂步都此熟視無睹,宛如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反倒給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可惡啊!那邊的日/本/政/府究竟是幹什麼吃的!卧底在黑衣組織的日本公/安安室透為了不暴露身份隻能在心底無能狂怒。
不二周助一向眯起的眼睛終于露出它的瞳色,平常的笑容也難以維持。他應該是在場所有人裡最讨厭觀月初的人,可即便如此,他也難以接受觀月初這樣的過去。
他對觀月初最大的惡意也不過是「無視他」這樣無傷大雅的玩笑,可現實的惡意卻比他們以為的還要殘酷得多。
雖然人們哀歎于影片展露出來的悲痛過去,但他們也沒有放過那些隐藏的情報。
“噫!沒想到平行世界的森先生變成正太控了!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哪個森先生更惡心點。”太宰治嫌惡地雙手交叉抱胸掃着胳膊的雞皮疙瘩,心底卻在細細咀嚼着切斯君、迦勒底、那個人、森先生和觀月的關系以及觀月和芥川的同類關系這幾個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