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錐生零滿眼心疼的看着屏幕中另一個世界臉色蒼白的雙生弟弟,“怎麼…會這樣。”
原本他以為那種不自然的蒼白是變成吸血鬼才導緻的,沒成想——
究竟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一縷會是「夜之愛子」!?
在吸血鬼獵人世界中,流傳着一個關于雙胞胎的詛咒,傳說獵人家族中若有一對雙胞胎誕生,勝利者将吞噬失敗者,從而成為最強的獵人。然而,這個規律在錐生零和錐生一縷身上被打破。①
小時候父母曾告訴過錐生零,一縷體弱隻是因為在母親腹中孕育時沒有好好吸收到營養。然後又因為體弱總是大病小病不斷,加之他們兩人總是喜歡黏在一起,所以母親常常囑咐他要好好照顧一縷。
哪怕最後他在師父夜刈十牙口中得知所謂的雙生子詛咒,也是和父母一樣對其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一縷的體弱很可能是另一種原因導緻的。
如果說那個世界所說屬實的話,那他的一縷呢?難道也同「一縷」一樣在樂園中出來卻遺忘了塵世的一切(忘記了他)?還是說一縷他終其一生都未能離開那所謂的「樂園」?
“……可惡。”一向冷靜自持的錐生零難得情緒外露,握拳狠砸在座椅扶手上,他得到的信息終究還是太少了。
這邊的錐生零覺得屏幕透露的信息太少,在另一邊的江戶川亂步卻認為信息已經足夠了。
“月之民嗎……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聰明的名偵探江戶川亂步總是能從一堆亂七八糟的信息中精确的抓住最有用的線索,“難怪之前錐生一縷的情緒會那麼亢奮了。”
作為久未踏足人世的回歸者體驗普通生活的新奇并不足以成為主要原因。他又明确地在天野雪輝提及月球事故時展露出冷漠狠戾的表情,想要弄明白錐生一縷情緒的轉換,隻需結合前面透露的信息就知道——
對真祖們而言意義非凡的月球、被稱作「月之民」的真祖、曾經身為人類如今卻作為類似真祖的「吸血種」接受星球意識蓋亞給予的強大力量的「夜之愛子」……
——真祖是星球意識以月球上的某個生物(或者說是蓋亞呼喚而來的UO?)為藍本創造的生物,所以真祖才會有另一種代稱「月之民」。而為什麼要創作月之民并賦予他們強大的力量來管理和處罰人類?恐怕蓋亞早就已經預料到如今的情況了吧。
人類負有原罪(人類遲早有一天會導緻地球的滅亡)。
人類的發展(某種實驗)導緻了月球的三分之一被炸毀。但是任何實驗都不會起步就在月球上架構的,一定會先在地球上預制它的原型或者說範本。換句話說就是——還有能炸毀天體的超級炸彈留存在地球上 ,等待着不知何時的啟動時機。
大腦極速運轉的名偵探拿起手邊的粗點心塞進嘴裡,腮幫子被撐得鼓起來的偵探像隻貪吃的可愛倉鼠,及時攝入的糖分很好地延續了腦中分析的思路。
江戶川亂步的話因為口中費力地咀嚼而有些含糊不清:“這将會是他在人世最後的時間。”
他說着同錐生一縷自白時相似的話,但表達的意思卻别有他意。
這是星球意識蓋亞給予人類最後的機會,而錐生一縷注定要用他最後的生命來查證人類的罪與罰——在那顆超級炸彈爆炸之前、在他的生命完成倒計時之前——這是他僅被允許的時間。
遺忘了塵世中的一切的夜之愛子,在彼世(樂園)建立的羁絆也已全部斷離。
那麼他還能留有什麼?
答案是——什麼都沒有。
他已然心存死志。
于是,錐生一縷欣然接受了這份任務。
*
【“怎麼了嗎?一縷。”見錐生一縷愣在原地看着日曆,來自英/國的監護人用蹩腳的日語問道。
“不,什麼都沒有。”從思緒中回過神的錐生一縷一如既往地微笑敷衍着他的監護人。
一如既往的、敷衍。
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自己的「監護人」而有所不同。他不會告訴對方自己來到現世的目的是什麼,也不會告訴對方自己在看日期的那一瞬察覺到了什麼。
一如既往的、微笑。
沒有什麼特别、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先走了。”錐生一縷略過了早餐環節,進食對他而言是不必要的。哪怕身體内部已經逐漸開始崩垮,但他仍有餘力去壓制身體深處那愈加強烈的吸血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