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Alf（阿福），這裡。”黑貓形态的巫師傑森開口指引。

比起人形形态時清脆爽朗的聲音，黑貓的聲音要更加的甜蜜軟糯，像還未變聲的孩童含着糖果而變得黏糊糊的撒嬌。

不再是往日裡疏離的“潘尼沃斯先生”，在這個透着親昵的稱呼說出口時，巫師傑森就已經暗暗加重了籌碼。

他知道，這位老管家是不會拒絕他給予的「第三個選擇」的。

而事實上，阿爾弗雷德也無法拒絕。他順從地推開魔術工坊的門，門裡面是如同窒息般的寂靜，隻有正在運轉的醫療器械發出的“滴滴”聲。

然後阿爾弗雷德便在看清工坊内部布局的下一刻蓦然瞪大眼，他看着病床上睜着眼睛卻陷入幻覺中的第三任代班紅頭罩，那雙空洞而無神的眼睛不知是看到了什麼景象，驚恐與憤恨交織一起。

那是阿爾弗雷德異常熟悉的面容，隻是比他熟知的那一位更加瘦小的、飽受折磨的、已經徹底瘋狂的——

“Master Jason……？”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老管家的眼角滴落。

45.

在滋生着罪惡的夜晚裡，在蝙蝠俠視線的死角下，哥譚地下勢力“悄無聲息”地發生着變化。

起初隻是紅頭罩手下的幫派出現明顯的人員增幅。

随後在紅頭罩領導下，幫派之間的小動作不斷，先前暫緩的吞并行為重現江湖，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奪了許多老牌勢力的地盤。

囊括整個東區的哥譚市郊都落入紅頭罩的手裡，他幾乎稱得上是哥譚黑/道勢力的無冕之王。

但僅是如此，還不能滿足第三任代班紅頭罩的胃口。

再然後就是一夜之間，哥譚市民中頗受歡迎的冰山餐廳易主。

時至今日，哥譚大街小巷的報刊上仍舊大大咧咧地刊登着企鵝人科波特如同落水狗一樣撲倒在雨夜的冰山餐廳前的照片。在那張照片中，人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企鵝人從不離身的雨傘——仿若象征着他權利旁落的權杖一般破爛不堪地浸泡在雨水中。

哥譚的黑/道勢力不再維持虛僞的平衡，企鵝人所代表的科波特家族勢力的在一端重重跌落，另一端的紅頭罩便穩穩升起。

一時間，紅頭罩作為冰山餐廳的新老闆一躍成為哥譚的名流新貴。

46.

但新晉的名流新貴卻對此感到無趣。

“沒意思。”第三任代班紅頭罩，AKA阿卡姆騎士，在棋盤上将代表企鵝人的棋子踢倒。

現在以科波特為代表的勢力全部歸入他的統治範圍内，阿卡姆騎士原先料想企鵝人肯定不會那麼輕易就将權利拱手相讓，但沒想到幾天過去了，對方的反撲還沒開始就啞火了。

“再不行動的話，冰山餐廳可就不會再記得原先的主人了。”

他手下的民兵們已經對冰山餐廳進行了第一輪清洗，等徹底掌握其中的暗線和門路，那些還念着企鵝人的舊人們也就不再需要留着了。

阿卡姆騎士看着棋盤上林立的白色棋子，他們分别代表着黑面具、稻草人、謎語人、小醜，還有……蝙蝠俠。

布滿傷痕的手将黑棋皇後往前推進，“下一個需要清洗的，會是誰？”

47.

“傑森少爺，到吃飯的時間了。”在阿卡姆騎士還在思考下一步行動時，阿爾弗雷德端着營養液出現的身影打斷了他的思考。

阿卡姆騎士置若罔聞，左右不過是他幻想出來的幻象，與一直在他腦中尖笑不止的小醜一樣的幻象。

現在還能假裝溫柔地呼喚着他的名字，等到下一秒就會原形畢露，然後大肆嘲笑他、攻擊他。大腦自認還算清醒的阿卡姆騎士自然不會被這種粗糙的幻像所迷惑。

“傑森少爺，”阿爾弗雷德的聲音染上一絲哀求，“你該吃飯了。”

聽，這個幻象還挺堅持的。阿卡姆騎士不為所動。

對他來說，說是吃飯，但他那脆弱的器官現在根本難以消化任何固體食物。所以所謂的吃飯，不過是在固定的時間喝上一瓶味道難以形容的營養液。

他不想再聽豎在眼前的幻象說的話，他挪動幾步放任自己倒在床上，閉上眼睛放空大腦。

不再讓幻象影響自己。

不過是短短數秒——

看，那個惱人的聲音果然消失了。

48.

與此同時的韋恩莊園——

阿爾弗雷德不在的晚餐，可以說是慘不忍睹。這是布魯斯·韋恩吃的第不知道多少頓的牛排，火候過猛，導緻這塊名貴的牛排失去原本該有的美味。

但他絲毫未覺，麻木地咀嚼着口中的牛排。

當然艱難地與牛排做奮鬥的不止布魯斯一人，提姆和迪克也是其中的一員。

達米安的夥食還算不錯，或許是沙拉的制作流程比較簡單，他的晚餐是幾人中還看得過眼的。但他也同在座的其他家族成員一樣，味同嚼蠟。

達米安擡眼掃視一圈，父親、格雷森、德雷克，他們都是善于僞裝自己的大師，達米安很難從中看出他們的心思。

但他明白，無論他們心中思慮的事情是否是同一件，但圍繞的中心人物必定是那個人——

哥譚的局勢風雲變幻，得益于現在紅頭罩的勢力擴張，現在哥譚的犯罪指數竟奇異地在穩步下降。這或許是件令人開心的事。

然而，在這頓晚餐中，韋恩的成員們卻維持着令人難耐的沉默——為他們家族的那隻黑羊。

紅頭罩現在的行事風格與過往實在太過迥異，這樣粗暴且不受控制的行事風格讓他們回想起了紅頭罩剛回歸時的瘋狂。

這讓他們的内心載滿了憂慮與戒備。

——他們決心今晚的夜巡将前往東區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