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幼年失怙,父母與他的相處隻有短短四五年,随後就匆匆離世,隻給他留下了一套房子、一些存款;
比如他的童年經曆和在另一個世界時很像,都是以“收養”的名義被人販子所有。但他最後沒有殺掉那所謂的養父母,而是暗中收集他們的犯罪證據,将他們送上了法庭;
比如他去的福利院的院長是個兇巴巴的老太太,對他們要求很嚴格,不愛笑,也不愛吃糖;
比如他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後來上了警校,以當屆第一的成績畢業,是前途大好的career;
比如他曾經教訓了一個欺負小女孩的人渣,把他打成了重傷,因此被外派到長野工作……
看他坐在那裡一直沒動,小尼連忙補充:“主人,您曾經記憶是這個世界為了邏輯性自動補完的,昨天擔心信息太多,我就在晚上進行傳輸了。怎麼樣?是不是感覺編得很不錯!”
是,有點太不錯了,讓他一瞬間有些分不清哪個是自己的過去。這些記憶飽含了那些濃烈的情感,讓他每每回憶起來,都仿佛置身其中。而且,這麼一個有故事的身世……唔,看來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警察也要不好當了。
“嗯,很好,我喜歡這個身份。”他語氣輕快地回答,穿衣下床。看了看表,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正好,他得熟悉一下這門語言,還有異世界所有稀奇古怪的東西的用法。既然來了,就要好好生活下去嘛。
老闆娘看到他下樓,熱情地招呼他去吃早飯。旅館供應的菜品是最常見的烤面包煎培根、雞蛋、牛奶以及煮面。萊歐斯利都嘗了些,味道很棒,看得出老闆娘十分得心應手。
吃完飯,誇贊了下她的手藝,萊歐斯利去換好一身工作服,迎着雨後燦爛耀眼的朝陽,走向警局。
他到的時間剛好,跟值班警員說明了情況後,那個小警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拿過萊歐斯利遞上前的文件夾,哒哒哒跑進去找人了,讓萊歐斯利在這稍等。
過了一小會,他隔着門聽到那個警員的聲音:“對,就是他,現在在門外等着……”
門開了,萊歐斯利看過去,一個人個人朝他走來,目測将近三十歲,黑皮膚,高個子,散亂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一個短短的小揪,毫不掩飾盯着他看的目光。
眼前的男孩很年輕,是剛畢業的年紀,身材很好,襯衫和西褲下甚至能看到隐約的肌肉線條。個頭甚至可能比他都要高,但又不像一個純體力派的愣頭青。那雙灰色的眼睛中有一種頭狼似的機敏和慵懶,又帶着些親和的笑意,看起來風趣健談,很好接近。
看起來是個腦力派刺頭,有點紮手啊……
“你就是那個東京來的小子?”他雙手插兜,把文件夾用胳膊夾住,上上下下掃視萊歐了一圈,擡了擡眉毛,眼神有些挑剔
“我叫大和敢助,縣警署的,你先在我手底下幹活吧,有意見嗎?”
萊歐斯利默了默,好像這個國家拿資曆壓人的事似乎不少,莫非他這是……要被霸淩了?
這個想法有點好笑,他也确實露出了一點忍俊不禁的表情:“沒意見,我服從安排,前輩。”
大和敢助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大概是“我這麼兇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是不是看不起前輩難道想找打嗎”這類意思。不過他還是收回目光,側了側身:“走吧,我帶你去認認路,趕緊收拾好,案件随時都會找上門來。最近這邊缺人手,沒什麼時間給你熟悉環境,跟不上我們的辦案節奏的話,趁早換人。”說罷,他頭也不回走進了内間。
那個看門的警員把打完水的杯子遞過去,有些尴尬地偷偷看向萊歐斯利,可能是怕他因為這些話生氣。萊歐斯利平靜地回望,他露出一個有點傻氣的笑,又回到門口的崗位。
路上,大和敢助順手打開他的檔案看了兩眼,不知道是被哪句話吸引了目光,他把紙舉得高了些,步子也慢下來。走廊裡燈光不好,他眯起眼,嘴裡念念有詞。
随後,他收起檔案,回頭看了萊歐斯利一眼,眼神變了變,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大和警官?”
“不……沒什麼,走快點,我沒那麼多時間耽誤。”他語氣照舊兇巴巴的,不過裡面似乎摻雜了别的意味。
“好的。”萊歐斯利的語氣照舊輕快。走在他前面的警官雖然脾氣不好,但人或許還不錯。另外……轉頭看到窗外的射擊訓練場,他暗暗想到,自己有時候還挺饞克洛琳德手裡那把木倉的,這下有機會試試了。
走廊不算長,十幾步就到了盡頭,大和敢助正要推開門,裡面一個警察舉着手機沖出來:“警官,接到一起報案,在東城郊的公園裡發現一具男屍。”
大和的步調硬生生轉了個彎:“看來暫時沒機會了,先走,加藤,叫上鑒識科和法醫,盡快跟來……高明那家夥呢?怎麼遲到了?”
加藤應答的聲音隔了幾扇門傳來:“高明警官在路上就收到了消息,已經先去了——”
大和敢助打了個牙花,腳底生風。
“啧,讓他搶先了。喂,小子,案件信息會發到我手機上,你先看。”
他發車,把手機扔給副駕駛座的萊歐斯利,随後車子嗖地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