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給了萊歐斯利更精确的定位——在半山腰向上,東偏南。
他走東邊,諸伏負責南邊,大和在西邊。
爬了大約一個小時的山,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大家沉默地趕路,手電筒的白光在樹幹間穿梭。
萊歐斯利走着,看到了前方掩藏在樹木間的小屋。
“報告,我這邊發現了他的屋子,裡面沒有人。”
“好,确定安全後再進去。”
用探測儀掃了一下,确認沒有埋伏後,他們一隊走進了屋子。
小屋隻有一層,裡面的東西也非常簡陋:角落堆放着一些組裝材料,桌上很亂,放着幾個半成品,電線都裸露在外面。電腦也被丢下,不過已經被砸壞了。旁邊的櫃子裡是一些簡易的水和食物,他在倉皇出逃時拿走的不多。
“屋子裡沒發現炸彈制成品,很有可能被他帶走了。我這邊繼續……”
正說着,萊歐斯利聽到大和敢助的喊聲,以及動靜很大的窸窣聲。
“你!不許動!不然我要開槍了!”
諸伏立馬反應過來:“大和,跟緊,我們兩個從其他方向去包圍!”
大和敢助在那邊暗罵一聲:“他往山上跑了!這種時候負隅頑抗還有什麼意義……都跟上!”
萊歐斯利擡頭,看到遠處的飛機在某個方向投下一道光柱。他留下一隊人在小屋,帶着剩下的人向西趕去。
叢林中的地勢千變萬化,在草木間穿行更不容易。包圍圈漸漸向一個地點縮小,萊歐斯利已經碰上了諸伏高明那一隊人。他們打了個手勢,繼續前進。
他或許聽到了警察們的動靜,沒有往南邊和東邊跑。
最後,他們三面圍堵,把這個炸彈犯逼到了山崖邊。
“别過來!不然,我就跳下去!”他聲音顫抖,看着慢慢逼近的警察,威脅道。
耳麥中,飛機上的人看到了情況,正在想辦法,萬一交涉失敗,他們怎麼撈人。
斷崖有幾百米深,向前就是群馬縣邊境的野地。從上面看下去,隻有樹木枝杈的漆黑剪影,斜斜地朝天交錯着。
半個多小時的逃亡,村上已經非常狼狽了。他的臉上滿是泥土和灰痕,氣喘籲籲,狼狽不堪,眼中滿是要拉着面前的人們同歸于盡的兇狠。
飛機明亮的探照燈把他的窮途末路照得一清二楚。大和對着耳麥輕聲說明情況:“身上沒有武器,左手插在兜裡,應該是握着起.爆.器,上身的衣服褶皺不正常,炸彈就綁在他的身上。精神狀況不穩定,要小心交涉。”
“直接損壞控制器呢?可行性如何?”
“可以,諸伏你去跟他交涉,我們負責瞄準。诶,之前你說你用木倉手生,現在還有問題嗎?”
“沒有,已經練習過了。”
這幾個月的空閑時間裡,萊歐斯利每天都會去訓練室花上那麼幾個小時。從最初瞄不準靶子到現在,對于這個距離,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剩下一成是除非突然刮起十級台風或者地震之類的情況。
“好,你瞄手腕,我瞄控制器,看高明手勢。”
“剛剛我去他的窩點看過,從剩餘材料判斷,他身上的那個,是SL.SWA49型,隻要把遙控和炸彈之間的連接線切斷,炸彈就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引爆了。”萊歐斯利悄聲補充。
諸伏上前談話,吸引了村上大部分注意力。萊歐斯利和大和敢助默默退後,動作被防爆隊員們阻擋,随後用槍瞄準。子彈在漆黑的夜色中蟄伏,蓄勢待發。
“到這一步,你的抵抗已經沒有意義了。”諸伏高明真誠地和他對視,“收手吧,現在回頭還不晚,我們會給你争取輕判。”
他卻油鹽不進:“滾!我的财路都被你們斷了,什麼輕判不輕判的,放我走!不然,咱們就一起死!我的……”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别處,諸伏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拳。“就是現在!”
兩人一同扣動扳機,村上還沒反應過來,放在兜裡的手和遙控就一起被射穿了。
他的手腕上也突兀地出現了一個血洞。他愣怔了幾秒,痛覺神經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卻先一步行動了。
“好哇,還在暗處放冷木倉,你們這群卑鄙的走狗——”他往前兩步,用右手拉住諸伏高明的衣服,身體向山崖邊傾倒——
諸伏反應很快,用右腿把他絆倒,一隻手将他的雙臂在背後反剪,一隻手去摸索着拔斷了主控連接線。
下一秒,他壓着對方倒在地上,緊緊鉗制住了村上的近一步動作。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幾秒之後,隊員們趕到時,這場危機被徹底消解。
村上終于發出第一聲痛呼。綁在他身上的炸彈被拆下來,聯絡用的手機也被搜走。
他像條死魚一樣,徹底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