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總是緩慢又短暫的,就像河底的白沙,它安安靜靜地躺在最深沉的低處,仿佛永遠在那裡;可要是伸手去索求,它也隻會從指縫間流走,隻殘存着夾雜粗粝的觸感。
河底的白沙啊,即使在污泥的浸染下也不會化作黑色。
河底的白沙啊,即使在清水的淘洗下也總是晦暗地蒙着翳色。
時光不會為你的痛苦、快樂、掙紮、頹唐有所動容。】
偵探所裡,黑色長發的少女輕輕翻過最後一張書頁,眼眶泛着紅色,怔怔地盯着結尾的“end”。
聽到她不自覺發出的一聲啜泣,帶着黑框眼鏡的藍西服小男孩連忙“噔噔噔”跑了過來,扯了扯她的衣角:“怎麼了小蘭姐姐……”
毛利蘭這才恍然一驚,連忙擡起手背擦了擦眼角,随手留下了一句:“沒有什麼哦,我先去準備晚餐了。”匆匆起身去了廚房。
留下已經被成為“柯南”的小孩子一臉莫名,想了想爬上了她剛剛坐的椅子,探頭去看桌上的東西。
“什麼嘛……原來就是一本漫畫書啊。”
抱着一絲好奇的柯南翻開了那本書。
……兩個小時後,被精準打擊的柯南緩緩倒地,再起不能;而剛做完找寵物狗的委托回來的毛利小五郎看着他放着飯菜不吃在哪兒盯着漫畫書發呆,毫不客氣地對着他的腦袋就是一拳。
“這不是之前工藤那小子的鄰居送來的書嗎。”大叔搖搖晃晃地坐到桌子邊,抓起筷子,随口問道。
柯南捂着腦袋上的包也隻能乖乖地坐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捧起飯碗,下意識反駁道:“根本算不上鄰居吧,隔了好幾戶呢……”
随機反應過來,連忙找補:“哈,哈哈,之前新一哥哥和我說過……”
“新一向來嘴上說着不喜歡秋川小姐的畫作,居然也會和柯南分享哎。”毛利蘭這時早就收拾好了情緒,端着最後一盤菜從廚房走出來,放下盤子,揉了揉柯南的腦袋,“爸爸,不要這麼用力地打小孩子。”
“那種東西隻有你們小女生才喜歡吧!”毛利小五郎悻悻地瞥了那本書一眼,嘴上地胡子随着咀嚼和說呼的動作上下抖動。
要說以大叔的性格對所有漂亮小姐姐都是十分殷勤,但不知是他的第六感識别出“秋川月出”不是真正的小姐姐,還是因為對方在路上偶遇放學後就趕緊買菜回家做飯的小蘭時立刻提出“還在上學的女孩子不應該整日操心這些”,然後邀請小蘭一起去新開的餐廳,使得大叔在苦等三個小時後也隻等來了月出派手下送來的便利店盒飯。
總之毛利小五郎不太喜歡這位秋川“小姐”。
但毛利蘭還是很喜歡這位畫家溫柔的畫風,尤其是這本漫畫書的女主角經曆和她有幾分相似……想起故事不算圓滿的true ending,又思及自從遊樂場一别後就消失不見的新一,少女的心情又低落起來,喃喃自語道:“新一……到底哪裡去了啊。”
聽到自己大名的柯南本想像往常一樣回答“新一哥哥是探案去了”,就被大叔瞪了一眼,默默閉上了嘴巴,心虛地埋頭扒飯。
毛利小五郎用餘光注意着女兒勉強吃了點東西,就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間,“砰”一拳砸在桌子上,不滿地嘟囔:“工藤新一那個臭小子……”
柯南一個激靈,頭差點埋到碗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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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城市另一邊,太陽剛剛落到地平線,特地順着月落的惡趣味畫了個故事送到毛利偵探所戳小偵探肺管子的月出“小姐”正姿勢端莊地坐在吧台前操作平闆,任勞任怨地處理一些收拾爛攤子的工作。
小蘭小姐會堅定不移地相信兩人之間的感情并且有信心自己不會移情别戀,最多為一時的感同身受悲傷,但某位東亞醋王可不會——每一章都想着要是小蘭遇到了相似的情況,轉身選擇了别人、或是放棄了自己該怎麼辦。
月出輕笑一聲,壓下微微翹起的嘴角,等着他親愛的半身剛剛處理完門口不識好歹的家夥,怒氣沖沖地跑進來,端起桌上的白開水一飲而盡,手上還捏着正在撥打中的電話。
“龍舌蘭,我說過很多次,不要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交易對象帶到我的酒吧來。”
月落冷哼一聲,一個擡腿站到椅子上去——吧台前特地留了一張沒有□□質軟面的更寬大的椅子,方便他站椅子上不會滑腳摔下來——單手叉腰,姿勢可以說是非常嚣張,怼着電話收音口陰陽怪氣:“我看後勤都不用給你打經費,在你耳朵上插根管子都可以開個澡堂了,這無本買賣絕對夠支持你那恨不得在自己家做任務的任務習慣了。”滿腦子水。
顯然電話那頭的龍舌蘭配得上他的尖酸刻薄,一下子也沒能理解其中含義,隻能聽出不是好話,本來下意識想開口罵回去,想起對方手底下那些組織同僚的亡魂,又迅速從心地閉緊了嘴巴。
“再有下次,我要處理掉的就不會是這些家夥,而是你。”月落陰恻恻地發出最後通牒,“從根源解決問題,一勞永逸。”
“啪”一下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