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扯着唇:“你可以試試。”
夏樹面無表情地瞥着他。
他那模樣真的很欠揍!所以,不拿到手機誓不罷休。
她的動作沒對方快,如果他舉着手機,确實很難拿到。
想了想,夏樹決定兩隻手先在空中虛晃一槍,然後等易年把手機放到矮處,她再硬搶。
于是,預判好易年的動作,夏樹兩隻手分别伸向了易年的肩膀上方。
易年果真如她所料,将手放下,藏到背後。
來不及多想,夏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手朝易年後背環過去。
可就在她向前一步的同時,絆到了易年的腳尖,雖極力維持着平衡,卻還是摔到了易年身上。
她的雙臂杵在他的雙肩,牙齒不偏不倚磕到了他的額頭。
“……”
易年身上清淡的香水味悄無聲息地鑽進夏樹的鼻腔,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臉頰迅速升溫,身體卻完全不能動彈。
片刻後,反應過來這個離譜的姿勢,夏樹驟然從易年身上彈開。
夏樹:“那個……”
易年:“你幹嘛?”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又同時停住。
夏樹老老實實回到椅子上,不太自然地擡眼看向易年。
他擡手輕觸着額頭,手掌擋住了臉頰,看不到神色,隻看見他的脖頸和耳廓有些泛紅。
夏樹無所适從地将目光漸漸下移,看見易年那隻絆到自己的腳。
她抱怨地踢了下他的腳尖:“你怎麼不把腳伸到天上去,還害我摔倒!”
“你這是,”易年哼笑出聲,“不僅要搶我手機,又要占我便宜,占完便宜還反過來怪我?”
“我說你——”
夏樹原本想回怼易年,擡眼時卻看見易年額頭正中發紅的皮膚,以及那個被自己牙齒撞凹進去的小坑。
“對不起啊。”她不情不願地說。
“誰對不起誰?”易年懶散地靠着椅背,“你這道歉的語氣,聽着像是我的錯一樣。”
“白眼狼!”
“你不跟我撕逼會死啊!”
“不會死,但是會難受。”
夏樹:“……”
就多餘說對不起三個字。
不知為何,夏樹臉頰的溫度還未降下來,她的鼻腔似乎也還殘留着易年身上的味道。
繼續待着隻會越來越尴尬,于是她又擡起了桌上的咖啡和牛奶:“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易年突然喊:“喂,白眼狼!”
夏樹凝眉回頭:“?”
易年:“黑名單!”
夏樹癟了癟嘴:“知道了。”
-
看着夏樹走出咖啡廳,易年一口氣喝完剩下的大半杯冰美式。
他又擡手摸了摸額間。
還挺疼的。
夏樹似乎比高中時更強硬,更“不好惹”。
那時候她偶爾也會跟他拌嘴,但不像現在一樣非得争個輸赢。
有時候兩人打嘴仗還沒超過兩個回合,夏樹氣勢就會弱了下來,發自内心承認易年說得對。
每次她一示弱,易年就會覺得像是自己真的欺負了她一樣,心裡感覺怪怪的。
如果現在的她是一匹放縱不羁的野馬,那當年的她,就像是野馬被圈養了起來,隻要一有人輕輕拉動缰繩,她就會乖乖停下來,完全不會反抗。
易年不自覺噙着笑意,呆坐了很久,手機突然在手心震動起來。
“哎呀,老弟抱歉啊,東西拿到沒?我剛剛重新看了眼櫃姐給我發的信息,才發現我跟你說早了一個小時。”
易雯溪語氣不像是在道歉,更像在變相催問易年有沒有幫她拿到化妝品。
易年瞥頭看了眼化妝品:“對了,你讓我拿的這個在你們女生堆裡很搶手?”
易雯溪:“是啊,斷貨王,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櫃姐說的。”
“哦,拿到了嗎?”
“拿到了,不過……”易年沉默幾秒,“被我轉手賣了。”
“什麼?”易雯溪在電話那頭炸了,“易年!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剛剛,在這邊遇到之前玩得很好的哥們兒,”易年輕咳了幾聲,“他說他女朋友生日禮物就想要這個,求我賣給他,我一心軟就賣了。”
“你有病吧易年!”易雯溪覺得不可理喻,“我蹲了那麼久的東西,你說賣就賣了?”
易年:“一個包!”
沉默片刻。
電話那頭語氣果決:“一口價,五個,少一個都沒得商量!”
易年挑眉,吸了一口氣:“易雯溪,你心夠黑的啊,你那套化妝品才多少錢,就要我五個包?”
“喂,你搞搞清楚,”易雯溪不屑道,“你姐我缺包嗎?缺錢嗎?你再啰嗦,那我就缺那套化妝品了!”
“行行行,”易年懶洋洋地答應下來,“五個就五個。”
挂了電話,易年給夏樹發了信息:【白眼狼】
這次沒有顯示消息被對方拒收。
很快,夏樹就回過來:【?我倒不介意再把你關小黑屋】
易年勾着唇:【測試一下你有沒有把我放出來而已】
對方顯示正在輸入,等了片刻,沒收到信息,易年想了想,在聊天框裡編輯:“我姐那套化妝品買多了,她說讓我自己處理,我沒地方扔,你要嗎?”
在按下發送之前,他又覺得不太妥當,于是删了重新輸:“給你寄樣東西,你家地址發”——
易年指尖停住。
又想到了那個出現在醫院的男人。
緊接着,聊天框裡的字被他全部删掉。
自嘲般地輕歎:“我這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