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暫停,易年不緊不慢擡頭:“沒有吧,你聽錯了。”
這一片還算清靜,坐在陽台上,隻能聽見樓下微弱的車流聲和風聲。
剛剛,夏樹明明聽見易年手機裡傳出來自己時強時弱的聲音。
他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她繼續用懷疑的眼神睇着易年,易年把手機裝進口袋:“可能是,剛剛不小心點了你之前發給我的語音。”
“哦。”
夏樹沒搭理他,将頭别到一邊,接着悠然地擡起酒瓶。
“我說你……”易年抱起雙臂,懶散地靠着酒店的落地推門,“是不是我沒去你房間,所以失落地在這裡喝悶酒?”
夏樹:“?”
這人莫不是腦子真的有什麼大病。
她無奈地往椅背一靠,攢着眉,鼻腔呼出一口氣,“易年,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些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現在說話都這麼不要臉!”
他最好隻是開玩笑,要是認真的,夏樹真的有種想從這裡翻過去削他的沖動。
“哎,你還怪起我來了?”易年若無其事地喊冤,“不是你跟我說讓我去你房間,然後還話說一半就跑了。”
“怎麼,有問題嗎?嘴長我身上,你管我說什麼,跟你有什麼關系?”
說完,夏樹又對着酒瓶吹了一口,“洗洗睡吧,别在這礙我的眼。”
夏樹尾音落下,易年就回了房間。
她還以為是自己剛剛說他礙眼那句話惹惱了他,不料半分鐘後,易年也将自己房間的椅子搬了出來。
長腿交疊,閑适地坐着。
這時候,夏樹的電話響起,一看是張宙打開的,她按了靜音,把手機放下一邊。
一遍響鈴結束,又響了一遍,她再次按了靜音,嘴裡嘟囔着:“煩死了,微信可以設置消息免打擾,電話怎麼就不能出一個來點免打擾的功能。”
“怎麼了?”遇到什麼麻煩事了?”易年問。
“沒什麼,”夏樹瞥向他,“就是個比較麻煩的人。”
易年揚着眉,語氣散漫:“追求者?嫌煩,可以拉黑。”
“我也想拉黑啊,”夏樹撓了撓頭,“這不是有些不能拉黑的理由嗎!”
“算了,算了,不說他了,煩!”
易年意味深長地看着夏樹的手機,片刻後才說:“你剛剛說我屬黃瓜,是什麼意思?”
他竟然還在琢磨這句話。
夏樹揚起下巴,眼角洋溢着分明的得意:“欠、拍!”
“……”
易年沒繼續與她拌嘴,之是淺淺笑了幾秒。
“說真的,我覺得你和以前還挺不一樣的。”
夏樹:“有什麼不一樣?”
易年抱着的雙臂:“原來的你……怎麼說呢,沒現在這麼暴躁。”
“你是想說我現在不好拿捏,不像原來一樣好欺負了吧!”
“嘶……”易年皺了皺眉,“你這話的意思,我原來會欺負你?我怎麼不記得!”
要說欺負,那倒也沒有。
在她看來,易年原來對她也還是挺不錯的。
“我沒說你。”
夏樹抱着膝蓋,認真總結了自己現在的心境,“我這叫放下個人素質,享受缺德人生,有事當場發瘋,絕不委屈自己。”
說這話時,夏樹的模樣松弛自如,易年揣摩着其中意味,認可地點了點頭:“嗯,也挺好。”
夏樹沒搭理他,又自顧自喝了一口酒,易年又問她,“那你叫我過去到底什麼事,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此刻易年臉上的表情溫和了許多,倒不像是要找茬。
不就是想約他喝酒,再套套話,也沒必要藏着掖着。
夏樹将地上的幾瓶啤酒拎上桌,手指點着瓶身,臉色如常:“我隻是想過去問問你,要不要來一起喝點,而已。”
易年:“那你幹嘛不直說,還直接跑了。”
夏樹:“我自己已經喝了點酒,還能聞見你身上有酒味,證明你也喝了不少酒,那我還約你幹嘛?到時候把你喝翻了,還要我來照顧,那不是自找麻煩。”
“這位同學,你忘了我家是做什麼的了?”易年炫耀般地挑着眉,“從小聞着酒味長大,我至今還不知道酒醉是什麼東西。”
坐在陽台上一吹風,夏樹醉意攀升。
她知道易年說的是事實,但對方說這話的口氣實在是狂妄。
本想怼易年兩句,但是腦容量告急,想不起來要說什麼。
易年見她遲遲不說話,又補充:“那點酒勁,洗個澡就完全沒了。”
夏樹略帶認同地癟了下嘴,沒說話。
易年:“你要是現在還需要酒搭子,我可以勉強考慮一下。”
“酒搭子……”
夏樹猶豫片刻,清了清嗓,“要是你嘴不賤,倒是可以過來組個話搭子。”
此時此刻,夏樹還不知道她這一句話會為她帶來何種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