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幻想是幻想,真到付諸實踐,胥辛又猶豫了,他表現得這麼癡情,她豈不是吃定他了,以後吵架肯定處處落下風。
直到有一天胥辛急着出門創造偶遇機會時,“太後”叫住了他,讓他陪着一起看電影。
家裡的私人影院效果很好,但是胥辛就是看不進去。
看的電影是《蝴蝶君》,胥辛沒聽過,但他倒是看過《蝴蝶夫人》,意大利老白男幻想一次邂逅就能讓東洋女人産生至死不渝的愛情,白人至上,西方中心主義,無聊。
可電影《蝴蝶君》的故事截然相反,一個法國男人帶着對《蝴蝶夫人》的向往,把一個神秘的中國戲劇女演員帶回了法國,他以為“她”會像《蝴蝶夫人》一樣忠貞不渝的愛着他,沒想到“她”接近他的真實目的,是為了竊取情報,而他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以至于對那些顯而易見的細節視而不見,比如說“她”其實是一個男人。
看完電影,胥辛怅然若失,他聯想到了自己的處境,明明是潭楓丹先來招惹他,他卻動了真心。
胥辛罕見地主動與殷斯年攀談起觀影感想,希望母親能利用過來人身份,點播他一些人生智慧。
殷斯年斜躺在沙發上,手指間夾着細細的女士香煙,她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眼圈,感慨道:“尊龍真他媽帥,老娘年輕時在紐約和他date,嫌他老放過了,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尊龍就是電影《蝴蝶君》裡雄雌莫辨的“女主角”。
胥辛無語,但是某種想法破土而出。大數據見他天天提問“男人比女人在愛情中付出更多,值得嗎?”,也不斷給他推送“給予比付出更偉大”之類的心靈雞湯,在信息繭房中逐漸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爺就是狠狠愛了,怎麼着吧?
胥辛是個行動派,當晚策劃了一個驚天動地、感人肺腑的複合方案,第二天一大早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登門造訪,終于敲開了潭楓丹家的門,開門的卻是一個陌生人。
“這房子死了人,房東低價出售,你瞅啥?”買下房子的是一個陽氣十足的東北大漢。
胥辛說足了好話,才從新房東那裡得知,死的是一個年輕男人,應該不是潭楓丹的爸爸,前任房主去哪了,不知道。
打電話,您撥打的電話已注銷,社交軟件,潭楓丹的頭像從未亮過。
她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好像從未來過一般。
少年急得抓耳撓腮,還未采取下一步動作,但他的暑假已經結束了,成年人世界大門向他敞開。
企鵝跳動集團的總部早已搬到了帝都,離權力中心最近的城市。在胥銘宏和殷斯年在眼皮子底下,胥辛隻得先去大學報道,按部就班地過上學生的生活。
在父輩引薦的酒會裡,胥辛結識了帝都的一群二代,有的他以前就認識,但是不熟,比如說李旭言。在二代們私下組織的聯誼,來了不少帝都影視學院的學生,他又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王佳妮。
他在居心否側的“圍剿”中幫她解了圍,王佳妮感謝也沒個好話:“小女子謝過胥少爺了,還以為您老貴人多忘事,把我也給忘了呢?”
喜歡女人你還來這種場合釣凱子傍大腿?不過胥辛顧不得吐槽,他之前一氣之下把所有同學都拉黑了,王佳妮一向自視甚高,現在肯定不高興,要是說出來,估計都懶得理他了。
他摸着鼻子,不自在地打聽道:“額,你還在跟容钰談戀愛嗎?”
王佳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用胳膊抱緊自己:“雖然您記得小女子喜歡女的,雌的,母的(重音标記),在下不甚榮幸,但是您可别想這事來威脅我以身相許!”
胥辛翻了個白眼,這女人腦子裡都在想啥呢?未免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一點吧。但是現在有求于人,他依然選擇了閉嘴,拐彎抹角道:“我不關心你的感情生活,就想問問你女朋友的朋友,最近還好嗎?”
王佳妮一臉驚歎,說話也不陰陽怪氣了:“胥辛,你灌啥猛藥,還出現了醫學奇迹,你想起來啦?”又給他指了條明路,潭家賣了房子,潭楓丹總要去大學報到吧,你要偶遇,不如去大學邂逅。
胥辛覺得這法子好,然後在F大門口逛了一周,也沒見着人影,一問路人才得知,F大的校區比較分散,在本省好幾個城市都圈了地,找人你起碼得先知道對方在哪個學院。
此時,王佳妮給他打來電話:“我從我們家钰兒旁敲側擊打聽到了,潭楓丹學的金融,F大的經濟學院在D市。”
胥辛又趕到F市,這回他直接找到了F大經濟學院的大一新生打聽,金融學專業壓根就沒有叫潭楓丹的學生。
潭楓丹為什麼沒有去學校報到?她會不會出事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頭一次有了被恐懼淹沒的感覺,他會不會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