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這……這不會是謝世子發現我冒犯他隐私,對我出手了吧?我看他進府時,好像頓了一下,該不會這葉子就是那時候甩出去的吧?
“你在胡說什麼?謝世子待人溫和,何曾會對姑娘家如此出手?”
她不由地想到同樣一個白雪皚皚的冬季,在江南那處鮮花盛開的小樓裡,她看到其中一個被他救下來的姑娘,激動地撲進他的懷,他也僅是尴尬地将手放置在身側,并沒有對那姑娘怎樣。
于是,她出言勸慰道:“若這葉子真是謝世子甩出,如此距離,如此力道,能精準地插入你的發梢,卻還令你無法察覺,這得多大的功力?他若真想動你,早就不是這般,能讓你安全回來了。
或許,是路上經過哪個斷裂的樹枝,連帶着落葉一起飄到你頭上了吧。”
她寬慰似的說着,碧衣姑娘這才“哦”了一聲,平複了心情後,才想起自家姐姐交代的事,有些激動地道:
“沐璃姐姐,雖然我沒有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但卻看到她進府時的身姿,袅袅如靈動的山雲,應該長得極好看的吧?”
碧衣姑娘說着還一臉陶醉,卻看到自家姐姐皺起的眉,趕緊補充道:
“當然了,姐姐也不差。那狐狸精根本沒法跟您比,您至少,還有個吳統領那樣的表哥呢!”
——
要說謝府東院的暖閣和客房就是不一樣,不但裝飾華美得多,就連洗澡用的帕子,都是帶繡花的。
夏南鸢在隔壁的耳室裡美美地沐了一場浴。
她左肩上的傷還不能被水碰到,所以全程伸在桶外,紫鵑進來為她送上換洗的衣服,看到她雪白的肌膚,以及四周氤氲着的霧氣,不禁有些驚訝。
“姑娘還真是漂亮,就像畫裡的仙鶴變成了人形,難怪世子會喜歡。”
“紫鵑姐姐,您說什麼啊!”
夏南鸢臉色一紅,忍不住有些羞惱。
“謝七叔不過是拿我當小孩子,他不嫌我給他惹事,就不錯了。”
紫鵑笑了笑,“世子都将這從未有人住過的暖閣騰出來給你,怎麼會嫌你給他惹事呢?”
夏南鸢接過衣服的手一頓,“你是說……這暖閣從沒有人來過?”
“是啊!可能是這府上沒有女主人,用不到吧。”
紫鵑邊說邊為她的浴桶添着熱水,臉上雖然是笑着,但眼底卻露出了一絲異樣。
渾然不覺得夏南鸢隻靜靜地坐着,待四周的水逐漸變得熨燙,她才恍然驚覺,道:“夠了,紫鵑姐姐,有吃的嗎?我肚子有點餓了。”
紫鵑這才停下添水的手,笑着将出浴用的錦帕放到了她手邊,“有的,我這就去給你端來。”
見她走後,夏南鸢拿起錦帕,迅速地從桶裡站了起來。她實在不習慣沐浴時有旁人在一邊看着,尤其是她馬上要出來的時候。
就這樣,夏南鸢料理好自己後,穿上了紫鵑為她準備的粉紅色輕薄紗衣裙,通過溫暖的連廊,直接去了她的房間。
這間謝雲絡專門給她安排的暖閣,建在山裡的暖泉經過的地方,就連房中腳踩的地,都是熱的。
夏南鸢初入時覺得大可不必這樣,畢竟她也住不了多久,等她在城裡的風波過去,便能以回鄉探親的名義離開。
然而當她頂着一身風雪進入沐浴的耳室時,心裡立馬就覺得,這麼好的便宜不占,日後,她離開了還不知道要過什麼苦日子呢!
耳室和房間是有封閉的連廊想通,夏南鸢赤着一雙小腳從連廊中走過,進了房間,連忙跑上了床。
哎,這将冬天過成夏天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她不由得輕歎,紫鵑已經為她準備好了吃食,順便還端着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進來,說府裡除了她,就沒有第二個女人了,所以床上的被褥都是謝雲絡的備用,而她手裡的衣物雖然是她的,但新的也已經再為她做,過幾天就能出來。
夏南鸢倒沒覺得有什麼,主打一個心态好,凡是有的穿就不錯,她在侯府又不是沒有穿過别人的衣服。
就連那些丫鬟婆子們不穿的舊衣,她繼母都能搜集起來,讓人拆了給她做新衣。
她這16年,穿的最像樣的衣服,恐怕都沒紫鵑随便的一件衣服好。
眼見紫鵑已經放下了衣物,将在水裡溫好的吃食一盤盤端出來,夏南鸢忽然聞到了她身上一股松木的清香。
“紫鵑姐姐,你用的哪裡的松香啊?感覺很好聞,還很提神。”
她笑着朝她走過去,紫鵑擡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是府裡買來給世子熏書房的。我方才為世子煎藥,不小心煎糊了,怕味道太大熏到人,便找來松香熏了熏。你要是喜歡,明日我給你去庫房取兩支?”
夏南鸢連忙說不用了,心道她已經住了他這麼好的房間,還沒事亂拿他的東西,謝七叔知道,還指不定怎麼煩她呢。
夏南鸢在桌旁坐了下來,等着紫鵑擺好了用飯,卻突然想到她方才說了什麼,連忙道:
“紫娟姐姐,您說煎藥,是七叔他生病了嗎?”
紫鵑手一頓,連忙掩飾了一下,道:“還是世子兩年前在青州遇襲的傷,好像那次……傷的比較重,直接斷了他兩根的肋骨。”
“啊?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