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絡眼神微閃,居高臨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幾個人,将手裡的布包,丢到了他們面前。
“下一次,若要再想背地裡搞事,記得将東西藏好一點。”
夏南鸢一驚,轉而看向了被他扔在地上的布包。為首的孫秀才顫抖的将包裹打開,随即“噗通”一聲,将頭磕在了地上。
“謝世子,我等錯了,這都是您侄子逼我們這麼幹的啊!”
随着他的動作,那用布包裹的東西散落了一地,裡面有幾封信件,皆是軍隊裡用的那些紙。而在這些信件旁,則撒落着一些的珠寶,樣式大多是大雁與野狼,一看就是北方邊境的特色。
然而真正令夏南鸢目光停滞的,是那個由黃金制成,鑲着紅松石的狐狸腰佩。
因為這是兩年前,她偶然于京城街市上看到,花了好不容易診病積攢下來的錢送給他,隻因謝景瑜曾說過,她漂亮的就像一隻紅色的小狐狸,好想天天都将她揣在身上。
夏南鸢忽然覺得可笑,想不到自己當初竟将那樣一個人的話記得那麼清,卻也活該眼睜睜看到他,随手将她的東西賞給了人。
說起來,他也不止一次這樣做。
記得有一次,她曾花費整整一個月,才為他配制出了一瓶用于跌打損傷的藥酒,眼睛都已經熬腫了。誰知他卻在接手的那一瞬,直接丢給了同窗,炫耀完後又當衆,讓她再配上幾瓶。
夏南鸢覺得自己着實是眼瞎,此刻,謝雲絡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的眸光始終死死地盯在那枚腰佩上,目光随即變得幽冷,但卻并未說些什麼。
眼下,那些早已吓得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書生們正一言一語,全都給招了。
“謝世子,我們真的知錯了,景瑜将軍讓我們幹什麼,我們不敢不聽啊!”
“是啊!他還讓人給我們寫信,教我們怎麼說,您侄子根本就看不慣您到哪都能有個好名聲,所以才讓我們四處宣揚,不讓百姓接受您的施恩啊!”
“放屁!”
這時,李護衛突然從一旁沖出,一腳就踹到了離他最近的書生身上。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被逼,我看,就是你們自己貪圖錢财,所以才答應了前來做這種事!”
“不不……真的不是啊!”
跪地的書生又突然道:“景瑜将軍說他馬上就要入朝為官,并且會成為臨州城的守将,眼下這種形勢,我們不敢不聽他的啊!”
“是啊!他還說他比您會做人,至少京城裡的官員,沒有一個說他不好,甚至還争着把女兒嫁給他。日後他才是憑關系振興謝家,成為國公府世子的那個人。”
夏南鸢聽完,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卻見謝雲絡依舊無動于衷,甚至輕哼了一聲。
“所以,你們不敢得罪他,便會認定,我能放過你們?”
“這……謝世子,我們真的知錯了,求您饒了我們吧!”
接着,那些書生又是一陣跪地求饒,也更加賣力的磕頭。
謝雲絡卻冷笑一聲道:“這世上,毀我名聲的做法有很多,也根本不用這麼費勁了心思。隻是,你們居然選擇了從這些老弱婦孺身上下手,真是枉為這世間,讀過聖賢書的人!”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冷硬,李護衛随即架起了刀。
“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謝雲絡說完,便見李護衛朝他行了一禮,之後拔出了手裡的刀,朝弟兄們道:
“把他們全都給我綁起來,發配到邊關,也讓景瑜将軍好好看看他的大禮!”
“是!”
謝府的護衛聽令而行動,夏南鸢愣愣地跟在謝雲絡的身後,轉身穿過了人群,朝着府上的馬車走去。
身後,依舊是那些書生的求饒與哀嚎,蕭墨逸有些眉頭緊鎖地看着那些混亂的場景。
“你這樣,真的不怕沾染上麻煩?”
本朝律例,凡秀才以上者皆不可随意懲處,更别提是發配邊疆這等大事。
夏南鸢随即一愣,而謝雲絡,卻像是毫不在意。
“無妨。”
要知道,謝雲絡當年抵禦外族入侵,不知道查獲了多少京城裡的官員私下倒賣軍饷的事。而由于這件事牽連甚廣,幾乎涉及了整個朝堂,皇帝為了穩定,才對大多數的官員沒有追究,所以如今,謝雲絡才在官場中舉步維艱,幾乎一舉一動,皆被人盯着。
果然,他剛一說完,身後,孫秀才便掙紮着大喊道:“謝雲絡,你最好别讓我們活着見到你侄子,不然,景瑜将軍絕對會聯合各大官員,一起彈劾你的!”
夏南鸢不由地轉身,眼睜睜看着那些大喊的人全都被堵住了嘴巴拖走,直到哀嚎聲逐漸消失在耳邊,她才恍然聽覺,一道聲音,冷冷地在她耳畔響了起來:
“還愣着幹什麼?怎麼,也想跟着他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