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吳禦突然發了狂,抓住她刺向他胸口的短劍,猛地将其扯了出來。
夏南鸢一下就被他揮到了浮橋邊,而後,吳禦直接拔起了刀,似乎不再放過她。見狀,夏南鸢凄冷一笑,猛地從橋上跳了下去……
可就在夏南鸢跳下的瞬間,一條巨大的鐵鍊突然從天而降,精準地将吳禦給套了進去!
“唔——什麼人?”
吳禦被向後拖着,在橋上拼命的掙紮,就在這時,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突然越過向後撤的他,飛速的從橋上一躍而下……
——
水裡的世界,冰冷而恍惚。
刺骨的寒冷慢慢的将她滲透,夏南鸢隻覺昏沉的眼中,一片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前終于出現了光亮,耳邊仿佛有無數人影在湧動,喧嘩吵鬧的,提醒她仿佛進了一個她從沒到過的地方。
她茫然的站在這幾乎衆人都看不到她的地方,一幅幅光怪陸離的畫面在她眼前閃過,就在她疑惑間,她突然看到謝七叔的屍身,就躺在布滿荊棘亂草的山野之中,周圍圍觀的百姓,在星星點點的火把中,對着他的屍身,一陣的嘲弄。
“快看,這就是娶了皇帝表妹的謝雲絡,竟然流放到咱們這地界死了,真是晦氣!”
“嘿嘿,要麼說,他還是膽大,居然敢跟皇帝搶女人,皇帝不讓他死,留着帶綠帽子嗎?”
“是啊!皇帝哪點對不住他,記得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把表妹嫁給他,可他呢?忘恩負義,為臣不忠,私自動兵,這下死了吧!死了也活該哈哈……”
一瞬間,一股難言的痛湧上了她的心口,就像是她曾親身經曆了一般,呆呆的在那望着。看着周圍,那些曾經被他拼了命而保護的百姓,一個一個對着他的屍身,砸着最污穢不堪的東西。
“七,七叔……”
她踉跄的想要朝他的屍體趕過去,卻突然摔倒在地上。就像是夢中突然有人禁锢着她的腳,無論她怎麼努力,也隻能眼睜睜看着他暴屍荒野,根本爬不到他的身邊。
夏南鸢察覺這一定是夢,可這夢又無比的真實。直到,那些圍觀的人全部都散去,她才艱難的朝着他移動,卻還是晚了幾步,隻能看着山裡的野狗,一點一點的啃食他的肉。
夏南鸢的胸口不斷地起伏,她很想喘口粗氣,卻突然感覺一股冰冷的東西湧入喉嚨,胸口起伏的更劇,連呼吸都無法做到。
她下意識的伸出早已模糊的雙手,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慢慢的伸去。可突然間,眼前的光亮猛地被人打破,冰冷的河水全都湧入,死亡的感覺瞬間彌漫了開來……
原來,方才不過是她死亡前一場跨越時空般的怪異幻夢。
夏南鸢不由地笑了,還好,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于是,她緩緩地閉上了眼。
可就在她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水面突然落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飄飛的衣袍随着他下沉的動作浮動在水中,一把拽住了她的身體,将她撈了起來。
夏南鸢微笑着還以為是個夢,至少這個夢不似上一個那麼痛苦。就在他抱着她上浮的過程中,她看着一枚狐狸樣式的玉佩,從他的腰間,緩緩地掉落到了她手中……
——
京城,謝三夫人第二任夫君名下的侯府中,三夫人猛地從主位上站起,看着前來報信的家丁,震驚的眼睛都直了。
“你此話當真?謝雲絡當真是愛上了姓袁的孫女,而且,還把她給接近府了?”
“自然是真的。小的是聽蘇小姐身邊的丫鬟說的。據說,謝世子已經讓她以家眷的身份參加梁王舉辦的冬狩節,和她平日裡出雙入對的整個臨州城都知道。”
三夫人更是驚訝,“那蘇小姐,聽到後有什麼反應?”
“據說是哭了很久,尤其是得知自己還比不過一個鄉下女的時候。隻是……”
家丁說着,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
“隻是小的還聽說,謝世子他可能……可能不舉。”
“咣當”一聲,三夫人手裡的茶碗突然被她給打破了。
家丁趕緊跪着低頭,繼續說道:“為此,太子對他和表妹報請聖上賜婚的事也在猶豫,不過據說謝世子身邊的姑娘會醫術,還……還很神,小的想,用不了多久,謝世子應該就能好了吧。”
“呵,謝雲絡不舉?”
三夫人的臉上,露出了許久未見的笑。
“不是說他處處都比我兒子強嗎?失去了和太子的結親,我看他現在,哪點能比我兒子強?”
三夫人說着,又暢快地坐回了椅子上。
“一個小賤人,醫術能有多好?我還最就瞧不起那些會醫術的,幹點什麼不好,專門來勾引男人?好在我兒及時醒悟,這才沒有被勾了去。呵,她雲孟英不是自诩對得起我們三房嗎?居然讓姓袁的孫女進謝家的門,我看這事,她究竟怎麼跟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