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婉凝啊,你就是想的太複雜了。”
梁王坐回了他的王座上,看着他的女兒道:“他謝雲絡以少勝多,反敗為勝的條件是什麼?那是得有援軍!”
“單說他攻打北漠的那次,那是全國的兵都聽他調遣,所以,他才故意誘敵深入,隻身為餌,讓敵方以為他身邊隻跟了不過一萬人,而實際上,他的幾十萬大軍,都在後方掩藏着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光聲勢,都吓得敵方任由他跑了。”
“可現在呢?他謝雲絡手裡别說是一萬兵馬,你看他連五千人,都能湊得齊嗎?這裡面除了他那三千精兵,其餘都是些魚龍混雜,而那三千精兵還要在邊境線防着我跟南晉裡應外合,突然襲擊臨州城,所以你說他現在再唱空城計,還有個什麼用?”
“他手裡有多少牌我可是知道的,聖上給他規定的剿匪期限他也耗不起,總不能到時候真把他那些土匪兄弟賣了去吧?項羽還有所謂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他謝雲絡也是沒辦法了,要找到我隐藏的金礦,搭上他全部的人手還有點希望。”
“不然就他現在身邊那些殘兵遊勇,分批進谷,不更容易挨個擊破?”
梁郡主笑了,起身走到了山王谷的地形圖前,“父王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們對付的畢竟是謝雲絡,還是要防着一點。”
“這是自然。”
梁王早就成竹在胸道:“咱們犯不着拿梁王府的将士去跟謝雲絡拼,不是還有謝雲絡那個好侄子嗎?本王扶持了他這麼久,他總得給本王回報點東西了!”
梁郡主笑着低下了頭,看着手裡吳禦曾經佩在身上的劍,眼裡泛起陰冷的光。
“謝雲絡,也是時候向你替我男人讨回些公道了!”
——
深夜,在通往外界走的山道上,孫秋葵一邊拄着枯枝艱難地走在雪地上,還一邊不忘跟夏南鸢哭訴,說她爹跟她發火讓她走,不要在山王谷裡跟他們一起陪葬。
“你說,我爹就對謝世子這麼忠心嗎?忠心的為他連命都不要了。誰不知道他們去山王谷是送死的啊?前些天,我爹他們發現了梁王的哨兵,證明梁王肯定在監視我們,可謝世子不信。為了找到那批黃金他簡直不管不顧了,難道真的不在乎我們山賊的命,跟他一起兇多吉少嗎?”
“你給我閉上你那個烏鴉嘴!”
夏南鸢聽的腦袋都快炸了,本來心裡還不慌,結果被她說的越聽越慌,幹脆丢了探路的枯枝,氣的直接罵開她道:“誰說他們一定兇多吉少?别忘了還有謝七叔跟着,他還沒有娶老婆生孩子延續他謝家血脈呢,犯不着為了梁王那個混蛋,丢了自己的命。”
“那可是……”
“還有什麼可是?男人們打仗我們跟着瞎摻和什麼?你上去是能替他們打還是能替他們出謀劃策充當個軍師的?什麼都不行就别添亂,老實等着他們勝利,你家山寨的冤屈,不也就徹底洗清了嗎?”
孫秋葵被她罵的說不出來話,最後,也隻是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弱弱地同她道:“所以他們,真的會沒事嗎?”
“會沒事的。”
與其說夏南鸢的語氣堅定,倒不如說是她心裡其實也很是忐忑。
畢竟,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夢都還沒有答案,也知道謝七叔并非完全是胸有成竹,否則,他就不會連夜把她和孫秋葵,一起送出山去了。
可是,她們出山了又能怎樣?外面不也是梁王的地盤,萬一把她們抓去……
夏南鸢不敢細想,但既然謝七叔說讓她走,自然肯定也考慮到了這點,大不了到時候她就躲呗。她連出嫁時那麼多人看着的婚都逃了,還怕逃不開梁王的眼線嗎?
兩人正擔心間,突然,一陣爆裂聲起,沖天的火光點亮了山王谷的方向。
“是他們!”
孫秋葵突然一聲尖叫,“一定是他們被梁王發現,然後打起來了!”
她們離山王谷已經隔了兩座山頭,厮殺的叫喊聲傳不到這裡,隻能看到漫天的火光,以及聽到巨石滾落而帶起的巨大的聲音。
“糟了,肯定是梁王帶着人到山谷上用了巨石陣,我爹他們在谷底,巨石滾落下去他們肯定逃不開的啊!我要去救他們!”
說着,孫秋葵就要朝着火光的地方跑,夏南鸢趕緊抱緊她攔,雖然她心裡也是很慌,但是現在,她們不能去給謝七叔找事啊!
“你别去,他們現在肯定應對的艱難,你要是再去,不是明擺着送死嗎?”
說着,原本他們進山時,短暫落腳的那處村子,突然也着起了火,孫秋葵愣住,很快,她便朝着那村落拼命地喊:
“玉郎哥哥!玉郎哥哥你快點離開啊!”
她掙紮的夏南鸢幾乎手腳并用,都險些抱不住。這時,一道聲音從暗夜中傳了過來。
而在夏南鸢在聽到他說出第一個字的聲音時,身體則瞬間的緊繃。
緊接着,一股曾被人背叛的痛和強烈的恨意,瞬間襲遍了全身。
“沒想到那個小白臉,倒還真受女人喜歡。如果他跟謝雲絡都在這兩場大火裡燒死了,你是不是一輩子都要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