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辦公室。
“請你來一趟辦公室可真不容易。”
西裡斯一隻手拎着一本書,另一隻手提溜着他的魔杖,進了門以後,他的後腳跟稍稍一帶,門就合上了。“腦袋上的傷怎麼樣了,我聽說你快把龐弗雷夫人給氣瘋了,頭骨上裂開了幾條縫還要到處亂跑,她差點兒就要向鄧布利多建議,在你的病床上增設一道綁縛魔咒。”
“這個我倒沒聽說過,你知道的怎麼比我這個當事人還多?”古爾芒抱着雙臂,站在西裡斯的辦公桌前,她身後的桌面上還擺着一隻從韋斯萊魔法把戲坊裡購買的伸縮耳。
“那隻能說明你耳目閉塞,霍格沃茲裡的風言風語傳得很快,我還聽說你們斯萊特林内部又鬧起内讧了,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可是你們的院長也就是斯内普,毫無作為。”
正說着,西裡斯緩步走到了古爾芒的面前,把手裡的課本随意丢在了桌子側邊的長沙發上,沙發邊的地面上還擱着一個完全打開的旅行箱,箱子上印着魔法把戲坊的标識,箱子裡是滿當當的一堆糞石。
“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古爾芒冷着臉,眼神不自覺地瞥向地上那箱腰子狀的糞石。
“斯萊特林之間的關系幾乎都是以利益綁定,像這種薄如脆冰一般的關系,還用得着我來挑撥?”西裡斯理所當然地說着,同時也注意到了古爾芒的視線,“怎麼了,你喜歡它們嗎?是弗雷德和喬治送給我的任職禮物,當然,我也成了把戲坊的老顧客。”
“不是因為喜不喜歡,我可是韋斯萊魔法把戲坊的股東之一,我就說進貨單上的一箱糞石去哪裡了,原來在你這裡。”古爾芒撇了撇嘴,轉回了視線,“閑聊結束了,現在你總要告訴我,你找我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你的選課表……”西裡斯稍顯正色道,“我開學的時候就想要找你聊聊這件事了,可惜總找不到你在哪兒,我找哈利借來了活點地圖也無濟于事……你動了什麼手腳,我竟然不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從活點地圖上隐匿行蹤?”
“那就是我的本事了。”古爾芒用拒絕表态的戒備表情答道,“你應該知道現在開課都過去快兩個月了,關于選課的事情,無論是什麼,你早就應該放棄了。”
“放棄什麼?你的天賦還是你的未來?”
西裡斯歎息着,神色認真地看着她,那張臉龐上曾因蒙冤入獄所受的困頓與苦難,此刻已然被不到兩個月的霍格沃茲教學生活消解了大半。“我見識過你的本事,再加上你的O.W.L.考試成績在這一科上名列前茅,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麼白白浪費學習提高課程的機會呢?”
“别白費力氣了,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兩個月的課程内容,就算我同意上課也不一定跟得上進度。”
“你如果想繼續接受教育,無論什麼時候都來得及……更何況我們才剛開始學習抵禦攝魂怪的各種技巧和方法,我記得斯内普提到過,你似乎已經能使用守護神咒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課程進度就沒有被耽誤;再說了,我也可以給你在課後開開小竈——怎麼樣,比起斯内普那樣不負責任的教授——”
古爾芒冷哼一聲打斷了他,“這麼說,你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教授了?”
“為什麼不呢?”西裡斯挑眉一笑,“我的學生們都很喜歡我的課,簡單來說,他們覺得内容通俗易懂,形式風趣幽默,你也應該來聽一節課,也許聽完你就能改變這種頑固的态度了?”
“這究竟是你的自誇,還是學生們的真實評價,我很懷疑。”古爾芒忍不住上翻眼睛的沖動,“其實我不去上你的課,也是為了你考慮,我怕我看着你的臉就想起了雷古勒斯的死,會忍不住在你講課的時候沖上去揍你。”
提及那個名字的即刻,西裡斯的呼吸停滞了,他的眼底劃過一瞬悲傷,“如果你這麼做了,歡迎你正式加入格蘭芬多的行列,”他努力用嘴角勾起一抹僵笑,“勇敢且不畏強權,我會為你加上五十分——”
“因為把上課的教授揍了一頓?”
“當然,不過隻限于我,”西裡斯聳了聳肩膀,“我想我們之前相處的不錯,記得你三年級的時候把我從禁林裡帶進了城堡,我們也曾度過了一段很愉快的時光……當然,雷古勒斯的事情使我們産生了些許隔閡,你因此而讨厭我甚至記恨我,我都能接受,可是你不要拿你的未來開玩笑,用你們斯萊特林的話來說,這并不利己,不是麼?”
“這你又說錯了,如果真的是以利己為目的,我早就應該去上你的課,因為是雷古勒斯死了又不是我死了,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更不該浪費任何一點學習資源……可問題在于,我因為他的死而感到了難過,我希望你比我難過百倍千倍,這樣我才能接受;可是你沒有,你讓我看着你高高興興地站在講台上授課,不好意思,我恐怕會忍不住想要把你揍一頓才能解氣。”
“這也是為什麼你暑假的時候不想來格裡莫廣場12号的原因嗎?”
“沒錯,我們斯萊特林就是這麼自私自利,我痛苦了你們誰也别想好過……我知道鳳凰社的成員們都在老宅裡,想讓我瞧着你們親親熱熱,你們簡直是在做夢。”
西裡斯沉默良久,“我隻想對你說一件事……雷古勒斯是我的親弟弟,他的死帶給我的痛苦比起你隻會多不會少……可是,不是所有挂在臉上的悲傷才是悲傷,不是所有講出口的痛苦才是痛苦……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意思,一定有人也經曆過——傷痛隻能埋藏在心裡,臉上卻必須保持着若無其事……”
古爾芒愣住了,她想起了剛來到霍格沃茲上學時,西弗勒斯那些古怪的心痛……她當時是多麼的困惑,為什麼一個人看起來明明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是心髒卻痛得讓人難以忍受。
古爾芒想着那些隐匿的痛楚,不自覺地慢慢放下了環抱的手臂,表情顯得有些洩氣,“行吧,你說得有道理……但我還是要拒絕上這門提高班的課程,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覺得我未必打不過你。”
“口氣比力氣還大!”西裡斯稍稍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側,“這話是斯内普那個家夥教給你說的?他當年倒是常常對我們講這句話。”
“你倒是提醒我了!”古爾芒一下從沉湎的憂苦中清醒了過來,“我那天跟你們說的可不是假話,時間轉換器讓我親身體會了一番,你和詹姆斯.波特——你們兩個混蛋可幹了不少壞事!”
“我可是完全想不起來了,不管怎樣,你總得跟我說說看,你用時間轉換器回到過去以後,我和詹姆都做過什麼事惹到你了吧?”
說着,西裡斯側身往旁邊的桌沿上随意一靠,一副但說無妨、姑且聽聽的悠哉态度,瞧得人心裡的火氣直竄上了頭頂。
隻是古爾芒的怒火還沒來得及化作罵聲,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敲響了——西弗勒斯不耐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布萊克,開門,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西裡斯露出一臉嫌惡的神情,他先是瞥了古爾芒一眼,又搖了搖頭,把手裡的魔杖一揮,門即刻開了。
“單獨找我們學院的學生談話?”
西裡斯聽着這位不速之客冷嘲熱諷地說着,他依然靠在辦公桌的桌沿上,眼皮也不掀起來,十分輕蔑地“啧”了一聲,然後,他用手裡的魔杖狠狠抽了一下空氣,辦公室的大門“砰”地關上了,不算小的動靜震得門框都在顫抖。
西弗勒斯揚了揚眉,冷笑一聲。
“野性難馴的蠢狗,在阿茲卡班待久了,連門也不會關了?”
“别忘了,這裡是我的辦公室,斯内普,如果你來不是因為正事,你的腦袋已經被我夾碎在這扇門的門框裡了。”
“正事?”西弗勒斯的臉上掠過一絲詫異,“我不知道你能做出什麼正事?追殺一隻老鼠?如果這算正事的話,那麼沒錯,鄧布利多交給你一件正事,請你叫出那隻家養小精靈——并且,我想一隻狗應該不會認錯地方,校長辦公室的路還記得怎麼走嗎?”
“是不是正事還輪不到你來定義,你這個卑躬屈膝的牆頭草。”
西裡斯用厭煩透頂的語氣罵了一句,然後擰開了辦公室的門,大步走了出去。隻是,大門還沒徹底被關上的時候,西裡斯忽又從門縫中探出腦袋,臨走前沖着古爾芒喊道。
“古爾芒,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我覺得你一定是個可塑之才,等我回來,請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當然知道我不是等閑之輩,還用得着你說!”古爾芒不客氣地回敬着,可是她話還沒說完,大門直接被西裡斯從外面關上了。
“我不管你們做出什麼交易,隻要最後收拾爛攤子的人絕對不是我。”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說着,轉身就要離開,可當他走到門口,伸手去擰門把手時,門鎖卻壓根轉不動了。
“這隻蠢狗!”他低罵了一句,抽出魔杖敲了敲門把鎖。
“咒立停。”
他施了好幾次咒語,可多次轉動門把手,依舊毫無作用,他皺起眉、側身去瞧古爾芒,發現她已經坐到長沙發上優哉遊哉地打起哈欠了。
“你有辦法解開門鎖。”他走到沙發前,用陳述事實的腔調說道。
古爾芒漫不經心地回道,“真是不好意思,你太看得起我了,你都解不開的咒語,我怎麼解得開。”
西弗勒斯蔑笑一聲,“你以為蜘蛛尾巷地窖裡的那扇鐵門上,用得是普通的鎖門咒嗎?”
古爾芒眨了眨眼,狀似無畏,“可我沒必要解開這道門鎖啊,我們被關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嗎——再說了,上回我交給你的吐真劑解藥藥劑,你還沒告訴我制作的成色過不過關呢。”
“如果你長着腦子——”西弗勒斯從齒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一副強壓火氣的樣子,“我希望你長點腦子,這樣你就應該知道在拿到解藥的配方後多制作幾份藥劑備用,還是說你非常喜歡别人用吐真劑撬開你的嘴?”
“如果這是你的希望,那麼我希望你有話直說,”古爾芒長呼一聲,“不過,順便撈點好處的事情你不說我也會做的。”
說着,她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表情恍過些許不自然的扭曲。
“本來以為西裡斯.布萊克終于做了一件好事,把我們兩個關在一起,你能和我一起熬過晚餐時間了——你是着急要去吃晚飯嗎?”
“我想我不需要得到你的批示。”西弗勒斯頓了頓,用單調的聲音繼續說道,“如果你着急去禮堂,就不要浪費開門的時間。”
“不,正是因為現在是晚餐時間,我最好還是不要出現在門廳或是地窖裡……前段時間我還能躲到有求必應室裡,可是這周有兩回我差點兒撞上德拉科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跑去八樓找哈利的茬兒去了……唉,所以現在有求必應室我也不太方便去了,這個時間段,我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如果你是因為這個不願意開門下樓,”西弗勒斯說着,目光望向别處,“我認為我仍享有斯萊特林學院院長的權利。”
古爾芒無奈地歎息道,“事情還在發酵,就算我偶爾跟在你身後狐假虎威也沒用。”
“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辦法處理?”
西弗勒斯的聲音裡不乏冷諷,隻是古爾芒偏過視線看向他時,一瞧見他攢眉蹙額、面冷沉思的模樣,忽然間,她的表情莫名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她站起身來,目光緊緊追随着他,驟然咧嘴一笑,眼睛閃亮,“那麼——等我想到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他看着她的笑容,面色一沉,一臉不快,“不自量力。”
“那我問一個我能量力去解決的問題好了,”古爾芒的臉上露出開懷的笑容,“你最近在幹什麼,熬夜了嗎?為什麼感覺你的黑眼圈變重了很多?”
“要麼開門,要麼保持安靜。”
古爾芒探過腦袋,湊到他面前,她盯着他的一雙笑眼裡藏着狡黠。她不動聲色地從納戒裡摸出了兩小瓶藥劑,一瓶是淺淡的藍色,一瓶是半透明的乳白。“這是無夢酣睡劑和緩和劑,”她把手掌攤開,如果你收下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去把門打開。”
他瞪着她,薄唇擰出一個不太愉快的弧度。
“不用了,我想幾道切割咒也能把門打開。”
古爾芒怔了怔,連忙拉住他轉身要走的胳臂。“行吧,你赢了,我去瞧瞧。”她說着,側過身體,手指貼在他的外袍口袋上,讓兩隻小小的玻璃瓶順利滑了進去——隻可惜玻璃瓶落進口袋時,碰撞在一起發出了一聲兩人都能聽見的脆響。
古爾芒和霎時移向她的視線相撞,她沖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松開了抓着他胳膊的手,轉身走到門邊,一絲戾氣沿着她的指尖跳到了門把手上。不一會兒,古爾芒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好吧,他用的不是魔咒,是一個笑話道具,用來黏住狐媚子的一種活性膠,他應該是用膠塞滿了整個門鎖——看來我們還是用切割咒吧……”
……
十月份下旬的天氣轉變得極快,前兩天還是朗朗晴日,到了末尾這幾天,狂風裹着雨夾雪突然來襲,給學生們原定下的增加厚衣的計劃打了個措手不及。
周日上午,校長辦公室。
古爾芒乘着旋轉樓梯,從三樓升到了八樓。她的腳步停留在半掩着的栎木大門前,在她伸手握住門上黃銅門環的時候,門内忽然傳來了西弗勒斯惱怒卻又無可奈何的聲音。
“你太想當然了,既然你的要求如此苛刻,那麼抱歉,我想這份工作太重,我幹不下去了。”
緊接着,鄧布利多強硬的聲音随即響起。
“沒什麼可商量的,西弗勒斯,這件事是你自己同意要做的,不需要我提醒你,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
隔了好一會兒,西弗勒斯無力的聲音幽幽響起。
“任何事。”
“沒錯,西弗勒斯,是任何事。”
門内又是一陣沉默,古爾芒适時扣響了黃銅門環,得到了“請進”的回答後,她憂心忡忡地推開沉重的大門,走了進去。
“校長,我為什麼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她?”西弗勒斯瞥了一眼古爾芒,面色發青。
“不,你多慮了,西弗勒斯,事情還待定……不過,我确實有一些小問題想要向古爾芒咨詢。”鄧布利多移開視線,對古爾芒微微一笑,“我想我們的談話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間。”
古爾芒勉強擠出一抹笑,“鄧布利多教授,請你不要開玩笑了,我肯定沒有你懂得多。”
“西弗勒斯,藥劑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當然,如果你還需要我。”西弗勒斯冷冷地丢下一句話,大步離開了辦公室。
“快要到十一月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古爾芒,最近過得怎麼樣?”
鄧布利多露出和藹的笑容,說話時引回了古爾芒随之溜走的心思。他把雙手交叉起來放在了桌面上,可他行動時很不順暢,古爾芒一下就注意到了他那隻看樣子像是被燒焦了的右手,而他另一隻完好無損的手上則戴着一枚更為顯眼的金制大戒指,上面嵌着一塊沉甸甸的、中間有裂紋的黑石頭。
“馬馬虎虎。”古爾芒沖着那隻黑乎乎的手擡了擡下巴,“教授你呢,看上去不太好。”
“我的右手出了些小意外,”鄧布利多不甚在意地瞧了瞧那隻焦黑又幹枯的手,“但是昨天在霍格莫德村發生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一位學生遭受到了黑魔法物品的攻擊,重傷——已經送往聖芒戈醫院救治了。”
“我聽說了,傷患是一個七年級的格蘭芬多,兇器是一條蛋白石項鍊,”古爾芒語調平靜地說,“不過我昨天沒有去霍格莫德村,海格養在禁林裡的那隻八眼巨蛛——阿拉戈克得了重病,我昨天一直待在木屋裡,海格可以為我作證,隻是他哭了一天,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吧。”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鄧布利多藍眼睛裡的溫和多于問詢,“我聽說你最近惹上了些小麻煩,有些擔心。現在學校裡不太安全,單獨行動時更要小心一些。”說罷,他用那隻正常的手朝空中一揮,古爾芒的身後立刻滑來了一把高背椅。
“我明白了。”古爾芒應下聲,然後挨着椅子的邊緣坐了下來,“鄧布利多教授剛剛說有問題想要問我,是指什麼事情?”
“在此之前,我得先傳達一下布萊克教授的意思,當然也包括斯内普教授。兩位教授很少能保持一緻的建議,他們都認為最好能保留你繼續上課的權利,斯内普教授簽下了一張長期病假條,如果你想恢複提高班的課程,随時到我這裡銷假即可。”
古爾芒發了會兒愣,直到鄧布利多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張簽有校長和院長名姓的病假條以後,她才勉強做出了反應。
“既然兩位教授……都……如此賞識,”古爾芒強顔歡笑地說,“我最好還是下周就開始跟上課程進度吧,我想繼續學習O.W.L.考試中得到優秀的學科提高班,不知道現在還可以申請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需要去找你們學院的院長重新填寫一張選課表。”
“好的,我也會對各位教授的留心表達感謝。”古爾芒不痛不癢地說道,“麻煩你了,鄧布利多教授。”
“我想另兩位教授會對此感謝而感到非常高興的,”鄧布利多笑了笑,目光很快轉為肅意,“實際上今天找你來這裡,是有些關于魂器的問題想要和你讨論。”
“我以為幾個月前的那個晚上,克利切已經把和我有關的、關于魂器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
“不,”鄧布利多歎息了一聲,“那天你離開以後,基于雷古勒斯.布萊克生前的授意,他對你的事情盡量避而不談。”
古爾芒皺了皺眉,忽而腦海閃過西弗勒斯前天找到西裡斯辦公室時說的話——鄧布利多又讓西裡斯喊來了克利切,或許正是明白了克利切有所隐瞞。
“那麼,到現在為止,你又知道了多少呢?”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能夠知道的全部,”鄧布利多緩緩說道,“說這話并非是出于冒犯,因為真相永遠取決于你想讓我知道多少,古爾芒。”
古爾芒的面龐緊繃起來,眼睛裡閃動着若有所思的暗光,半響後,她悶悶不樂地說道:“或許那時候我就應該親口告訴你,不好意思,我習慣于隐藏有關自己的真相。”
她說着,掌心之中燃起了一簇躍動着的黑氣,她将手腕向上稍揚,那團黑氣像是得到了行動許可的侏儒蒲,輕飄飄地跳出了她的掌心,湊到了鄧布利多那隻燒焦的手旁邊,卻隻是警惕而不敢逼近,好似把那隻黑乎乎的瘢痕視為威脅。
鄧布利多看着那團黑氣,半月形眼鏡後的那雙藍眼睛黯淡又浸潤着水汽,似乎他正沉思着某種使他哀傷又暗自抵觸的隐痛。
“默然者。”他用沙啞又蒼老的聲音低語道。
“什麼?”
古爾芒不是錯過了這個新鮮詞的發音,隻是她在這個世界待過這麼多年了,頭一次聽說巫師中除了混血、麻瓜種和啞炮以外的其他身份。
“默然者……是一種黑暗魔法力量的宿主,這種力量極不穩定,難以控制……”鄧布利多用帶着愁緒的語調慢慢說道,“它的移動速度極快,也會脫離宿主然後攻擊他人……我們把這種不受控制的力量叫做‘默默然’。”
古爾芒攢眉思索了一陣,“這樣說起來……真的很像寄生在人軀體裡的……”她勾了勾手指,桌面上的那團黑氣重又跳回到她的掌心裡,和皮膚融為了一體。
“我曾見過一位能夠很好掌控默默然的年輕巫師,但是很明顯,你似乎能做得更好,你與它俨然互為一體。”
“或者你可以換一種想法,是默默然産生了自我意識,它徹底控制了宿主,甚至可以——”
探讨的意味戛然而止,古爾芒及時閉上了嘴,她不願意牽扯過深,被一個忽然蹦出的新概念套走更多關于她的秘密。
“我很喜歡這種辨證的想法,”鄧布利多看出了古爾芒的謹慎和疑慮,他用含笑的慈悅聲音開口說道,“魔法體系的不同,必然能碰撞出思想的美妙火花——或許,你會對我手上的這枚戒指更感興趣,這樣也許你會有更多的閑情逸趣,再多為我講述一下相關的新論。”
正說着,鄧布利多取下了他左手上帶着的那枚鑲嵌黑石的金戒指。
“我右手上的傷因此而來——還記得湯姆.裡德爾的全名嗎?你應該曾在那本日記裡得到過相關的信息。”
“湯姆.馬沃羅.裡德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