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折了兩次的紙推到我面前，不規則的側邊顯然告訴我這張紙是從書本上撕下來的。

魂器——我打開紙張，這個詞赫然出現。

我震驚于他是怎麼知曉有關魂器的信息，雷古勒斯也看出來這一點：“你早就知道對吧。”

“他認為不會再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多麼邪惡！早在之前我就應該看出來。追随他就是一個錯誤…”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抿了一口杯中的檸檬汽水，眼睛一動不動盯着他。

“克利切…上周他向我借克利切去辦事，如果知道是去幫他藏匿這麼邪惡的東西，我一定不會讓克利切去的。”他看起來生氣極了，“他讓克利切喝下一種令人精神崩潰的魔藥……他以為克利切會永遠留在那個山洞…但他根本沒想到那個禁制對家養小精靈無效…太自大了……”

我了然于心，放下正不斷向上冒着泡的汽水：“但…你為什麼告訴我？”

雷古勒斯顯然沖動了，隻是他在得知這個消息時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我，如果我從不知道身邊人的真面目，他定然要把我帶出來。可是現在……

“你不怕我告訴他，到時候你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的指尖扶在杯壁上，凝結的水滴一點點聚集在我的手指上。

“我不知道……”過了很久，才聽見他開口，“也許我想再見你一面。”

飲品店安靜了很久，我抽了一張紙擦拭手上的水漬，雷古勒斯杯中的飲品一滴未飲，水滴繞着杯底圍了一圈。他低着頭，額前的黑發垂在眼前，桌下的手指正摩挲着自己的指甲。

“忘掉這些……然後回家吧。”我看着他，打破沉默。

雷古勒斯沒有擡頭，他害怕看見我的眼睛就會讓自己心中的主意改變從而答應我的要求。又僵持了好一會，飲品的冰塊融化成小塊漂浮在汽水表面，在透明的液體中幾乎要看不見。

“還有什麼需要嗎？我們店要打烊了。”店裡唯一一名店員走了過來。

“沒有了……謝謝。”雷古勒斯這時才擡頭接話，他結完賬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

我抓起那張紙揉成一團放進口袋裡，開門追了上去。

雷古勒斯聽見身後的動靜，他在門前的玻璃窗前停下腳步：“你要殺了我嗎？”

我站在雷古勒斯面前把那張紙拍到他手裡，成團的紙張隻能看見幾個單詞。

“我不殺你，你自己去送死是不是？”雷古勒斯知道魂器這件事被湯姆發現，他定然是死路一條。

“告訴我，你想做什麼？”

“找到魂器…銷毀它。”雷古勒斯終于注視着我的眼睛，“這樣邪惡的東西不該存在。”

“你真是活夠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改變主意，但這也許就是雷古勒斯。

“我和你一起去…”我輕聲歎了口氣，“找到魂器後，由我處理。”

“你會銷毀它嗎？還是要把它送回去。”

我和他解釋：“我處理掉的話，他至少不會殺了你。”

“這次…你站在我身邊是嗎？”

聽見他的話，我微微一愣，随即點頭：“但你今後…”

“或許…我會當個傲羅……”他緩緩開口，“為從前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