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太宰治并不是偶然被阿爾文從河裡撿到的。
太宰治有備而來——他總是有計劃的。
但太宰治沒想到的是,這個阿爾文似乎……哪裡不對?
一切還要從三天前說起。
三天前,當自殺的太宰治又又又又一次進度歸零,回到十四歲的這一年,并從新手村複活點鶴見川醒來時,太宰治見怪不怪地閉上眼,安詳沉入河底,連痛罵這狗屁的、死都不給人好好死的見鬼世界的興趣都沒有。
如果能夠将太宰治此刻的心情具象化,那麼想必隻有一句話能夠形容:見鬼的世界,毀滅吧!
但,口嗨歸口嗨。
當随着河水飄蕩的太宰治飄過某座橋下、不小心聽到橋上傳來的某個關鍵詞後,太宰治一怔,翻了個身,從水底浮了上來。
而此刻,橋上的兩個黑衣人并沒有注意到橋下河流的異狀,依然在很沒有職業道德地讨論着一些完全不适合在大庭廣衆之下讨論的事。
“……首領大人最近給的任務越來越奇怪了,甚至還有找出這個區所有紅頭發少年這樣的命令……找出來又能怎麼樣?怎不知道首領大人都在想什麼。”
“别太天真了,告訴你吧,我們最開始的任務可不是‘找到’紅頭發的少年,而是‘殺了’這個區的所有紅頭發少年!”
“什麼——”
這樣喪心病狂的命令與真相,哪怕是來自港口mafia的人都不由得為之震撼。但很快的,這個黑衣人鎮定下來,搖頭道:“但阿爾文大人不會同意的吧?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們如今這樣奇怪的任務,果然是阿爾文大人幹涉下的結果啊,看來我們隻要走個過場就好了。”
“是啊。”
“但首領大人他果然還是——”
“閉嘴!這種事是我們能夠讨論的嗎?”
“……”
沉默了一會兒。
黑衣喽啰A:“那我們能讨論什麼?”
黑衣喽羅B:“讨論一下要怎麼才能成為阿爾文大人的部下?”
……
兩個路過的港口mafia的外圍成員,在兩句随口的讨論後,很快就離開了。
但兩人口中的主人公阿爾文,以及一些微妙的、與太宰治記憶中迥然不同的事件發展,卻令太宰治警醒不已。
在十四歲到十八歲這四年裡輾轉輪回過無數次的太宰治,很清楚地記得“紅發少年”這個事件。
先代首領——現在或許還不該稱之為先代——或許曾經是一個英明有為的人,但在他的垂暮之年,他因恐懼死亡而做下的一系列“血之暴政”,卻使橫濱一帶陷入長期的混亂與恐怖,其中就包括了老首領曾因為一位紅發少年在他的車上塗鴉而下令殺死了整條街所有的紅發少年這件事。
而太宰治相信,這應該也是森鷗外那家夥認為老首領應該趕快“退位”的理由之一。
但就是這樣一起意義微妙的事件,如今卻出現了他在其它輪回裡都沒有見過的發展……是因為那個叫阿爾文的家夥嗎?
港口mafia裡,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叫阿爾文的人?
就像是原本寫下的小說裡突然多了一個連書寫者都不知道的角色,當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書寫者心中湧出的究竟是毛骨悚然,還是見獵心喜?
對于在舊世界中沉淪太久太久的太宰治來說,或許是後者。
太宰治想,他或許真的需要搜集一下這個名為阿爾文的家夥的情報了。
·
搜集阿爾文的情報這件事,在這個世界的橫濱出乎意料的簡單,因為阿爾文實在是個大名鼎鼎的家夥,是一個從十六年前開始就已經活躍在橫濱的老資格黑手黨,除了個别資料外,他這十六年的經曆在地下世界近乎一覽無遺:
阿爾文,男,年齡不明,異能力不明,國籍不明。
自他十六年前在橫濱橫空出世、成為當時還是小□□的港口mafia組織首領的好友後,就一直以港口mafia幹部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
但不同于黑手黨們慣來給人留下的冷血殘酷印象的是,阿爾文對外的形象出乎意料地不錯——
睿智、寬容、仗義、守信。
他會以平等而寬和的姿态面對每一個人,哪怕是他的敵人;他也會為了自己發下的每一個誓約信守承諾,哪怕守護的是敵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