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奇怪?”森鷗外随口問。
阿爾文:“我覺得他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可偏偏他什麼都沒說。”
森鷗外批文書的動作一頓,瞬間坐直了身子,但又覺得這好像有點刻意,于是若無其事低頭,一副認真批文件、八卦随口聊的樣子。
“以阿爾文先生你的敏銳,難道也不知道太宰那個孩子想對你說什麼嗎?”森助理給自己的頂頭上司小小拍了個馬匹,“我一直覺得,整個橫濱就沒有阿爾文先生你不了解的事呢。”
阿爾文說:“這世上哪有什麼無所不知的人呢,神也不行吧,不過對于太宰君想要說的事,我其實有點猜測,但是……咦?異能特務科遞來的實習生交流申請?坂口安吾?這個名字有點眼熟……”
八卦聽到關鍵的地方沒了,森鷗外心裡如同貓抓,臉上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給阿爾文查漏補缺。
就是語速比平常快了許多。
“異能特務科已經是第三次把這個人的資料送來了,阿爾文先生你會感到眼熟也很正常。”
“我們之前拒絕了?”
“拒絕了。”
“為什麼?普通的交流而已,有什麼拒絕必要?”
“是太宰君堅持的。他說這個人的異能應該比較特殊,不适合進入我們港口mafia實習,所以才會被異能特務科再三送來。”
而異能特務科越是想要送這個坂口安吾來港口mafia“交流學習”,港口mafia就越是應該拒絕。
這是森鷗外的思路。
阿爾文又想了想,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犯嘀咕:“可是……太宰君跟他的關系不是還挺不錯的嗎?他們好像經常約出去喝酒?”
森鷗外:“……”上司大人您還真的什麼都知道啊?
森鷗外随口解釋:“可能正是因為關系很好,才越不會往兩人的情誼裡加入一些不穩定因素吧。”
人性是禁不起考驗的。
所以幹脆一開始就不要考驗人性。
雖然這個決定竟然是由太宰那個看起來就很愛“考驗”别人的小混蛋做出來,令森鷗外有些奇怪,下意識感到有某種内情,但——管他呢,他隻是阿爾文的助理而已,難道還要負責幫阿爾文看孩子嗎?!
阿爾文點了點頭,雖然不覺得有這種必要,但在這類事件上,他向來很尊重内部人員的決定。
“好吧,既然森助理你和太宰君都這樣想。”
阿爾文蓋上私章,将這個人的資料放在了“未通過”。
想來這位“交流生”的資料以後不會再被遞來港口mafia了。
森鷗外裝作不經意:“對了,剛剛阿爾文先生你不是說……太宰君他有話要對你說?”
“哦,你說那個啊……”阿爾文這才想起之前的話題,猶豫了一下,道,“其實我也不太确定……那隻是很沒道理的猜想而已,還是不說為妙。”
森鷗外沉着地給自己換了個坐姿,沒有追問,但也沒有放棄。
“說起來,阿爾文先生,我有注意到,您日常來上班時,身上的衣飾都非常有品味,想來是您那位時尚設計師的兄弟蘭堂先生的功勞吧?不過我還發現,在有些時候,為您束發的發帶似乎會不翼而飛,就像是今天這樣……我能冒昧問一句,您的發帶是去哪兒了嗎?”
阿爾文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沒什麼好隐瞞的。
“是太宰君。”阿爾文說,“都在太宰君那裡。”
“……哦。”森鷗外意味深長,“‘都’在太宰君那裡嗎?原來如此。”
阿爾文聽着,莫名有種自己偷偷謀害了太宰治風評的感覺,連忙補充道:“其實以往都是我自顧自塞給太宰君的,他應該早已經丢掉了,隻有這一次是他主動要過去的。”
“是這樣嗎?”森鷗外當着他的完美捧哏。
阿爾文·被人類糊弄學9級·傻乎乎的非人類,便也認真補充道:“是的,因為有一段時間,太宰那個孩子非常讓人擔心,所以我有空的時候會去找他,發帶,嗯……總之就是這樣。”
“是因為想要拯救他嗎?”森鷗外點點頭,覺得自己了解事情的經過,“也對,太宰那孩子的确讓人挺擔心的。”如果不是太宰這孩子不知為什麼老是繞着他走、不給他任何機會,他其實也是想稍稍幫幫忙的。
畢竟,一個聰明的天才,誰會忍心看他獨自隕落呢?
但出乎意料的,阿爾文否定了。
“不是什麼‘拯救’。”阿爾文解釋,“老實說,我一直覺得這樣的用詞有點冒昧了,無論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感覺有些看輕了對方。世上能夠拯救自己的人唯有自己,其他人所作的任何事,都隻能算微不足道的幫助而已,所以我一直做的,也都是這些微不足道的事罷了。”
森鷗外有些驚訝地看了阿爾文一眼,然後無聲笑了笑。
雖然你這樣說,但你也确實拯救了無數人啊,橫濱的“太陽”先生。
阿爾文又道:“更何況,對于太宰君這樣聰明自我、甚至有點自負的孩子來說,突然冒出一個想要‘拯救’他的人,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侮辱吧?”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森鷗外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說這樣的話,然後說,“那麼,阿爾文先生,你認為你‘微不足道的幫助’是什麼?或者說,你對太宰那孩子做了哪些‘微不足道的幫助’?”
在森鷗外倍感興趣的注視下,毫無心機的阿爾文眼看就要脫口而出某些重磅消息。
比如說超棘手人物太宰治是怎樣被阿爾文撿到的,比如說他是怎樣進入阿爾文的魚塘成為“被投喂的貓咪”一員的。
但,阿爾文張了張嘴後,閉上了嘴。
“不能說。”阿爾文無奈回答。
森鷗外震驚:“不能說?”
這還是那個覺得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别人的“太陽”先生嗎?
阿爾文歎氣:“是的,不能說,因為……”頓了頓,他微微歪頭,猶豫得像一隻無辜的笨蛋小鳥,“因為我總感覺,說了的話,太宰君會很生氣,或者……惱羞成怒?”
森鷗外:“……”
糟了。
他更好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