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一年的七月初六,卓年喝得醉醺醺的。
她雙臂挂在柏克恭的脖頸,指尖撫摸他急速震跳的脈搏,任由柏克恭抱起她,走進月光明亮的卧室。
仰倒在盈滿花香的大床上,及腰長發鋪排開月光的晶瑩。
盡管已經無數次,面對柏克恭的氣息,卓年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側過身體蜷縮着。
柏克恭自她背後環住她的腰,兩個人穿着情侶款家居服,一黑一白。
不同于昔日的襯衫款。
婚後,兩個人一個深v衫,一個吊帶裙。
卓年背後滾燙,摸索着和他十指緊扣。
在柏克恭埋頭在她頸側,伸臂摸索向床頭櫃,将要用掉家中最後的“庫存”時,她咬他的手指。
“柏克恭。”
“嗯……”柏克恭托起她的後背,讓她坐起身。
卓年紅着臉趴在他肩上:“我想通知你一件事情。”
“嗯……”柏克恭好像隻會說這一個字,說這一個字的四種聲調。
“我買了一套獨屬于自己的40平複式小公寓。”
柏克恭也喝醉了,輕咬她的耳垂,鼻息笑了聲:“恭喜你。”
“你不疑惑,也不生氣嗎?”卓年雙手捧住柏克恭的臉頰,認真看向他的眼睛,“我用的字眼,是‘通知’。”
“嗯,你通知我了,我很高興。”
柏克恭額頭抵住她的,鼻尖碰觸她的,懶洋洋地歎息一聲,笑着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有了自己的小天地,我很高興。”
卓年仍舊獨立、有主見,她仍舊想靠自己的能力給予自己想要的一切。
公寓遠離寸土寸金高壓環境的商業街,毗鄰白牆灰瓦的淳樸小巷。
她從新房駕車到公寓需要四十分鐘。
足夠她熟悉B市日新月異的繁華瑰麗。車窗外,每一夜,月光稀薄又珍貴,若有天高氣清的時候,月亮像生日蠟燭的燭火般閃耀在天上,卓年便覺得此日值得紀念。
公寓裡,121寝室衆人都在。
楊頌保研進T大本專業,做多了Presentation,站在二樓指揮樓下的沈韓:“電視機不要背台,你進戲劇學院深造的時候你們老師沒教過你嗎?動起來動起來!電視機朝向我!”
沈韓不再帶框架眼鏡,眼睛大而有神,她抿唇笑着:“電視機我愛放哪就放哪,看不過去的話,你自己下來擺啊。”
說完,她一溜煙地撲到谷幺秀懷裡,和谷幺秀躺在沙發上休息看書。
餐桌旁,蔣潇然拎着拖布,同一片瓷磚地她已經拖了十分鐘,正和國外的男友視頻:“我?我一會要看男模走秀,我們女人的聚會時間,你就不要總給我打視頻了。”
男朋友從沙發上一蹦二尺高:“我現在就坐飛機來拽你回家!”
蔣潇然依舊是那個戀愛腦,不同的是,她已經明晰自己對伴侶的要求:“我很三分鐘熱度的,要不,你先走一圈讓我過個眼瘾?說不定我對接下來的活動就沒興趣了。啊,你最好秀一秀肌肉,注意不要用力過猛太油膩。”
卓年開門進來時,客廳已經被布置成了氣球的海洋。
楊頌張羅着大家一起齊聲吆喝,彩帶紛飛:“七夕節,遠離男人,It’s party time!”
窩在沙發裡,番茄味的薯片沒吃完就拆開黃瓜味的,卓年換下天藍色旗袍,和大家一樣穿着家居睡衣。
本打算看一些平常不敢看的東西,沒想到卓年還沒辦寬帶,家裡電視隻能看地方台。
大家失望過後,既來之則安之,多年後還能聚在一起的朋友,從不怕冷場無聊。
電視裡轉播的是相親節目。四十多歲的男人一無所有,求娶會洗衣做飯的高材生美女,承諾“我愛你一輩子”,還真有笨蛋上鈎。卓年身邊的楊頌已經在掐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