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2375!”糖糖的一聲驚叫乍響在黎藍星腦中。
頭疼,她揉了揉眉心。
雲離,黎雲,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當時那艘小艦上,還有另一個人——她的父親黎雲。
來這裡這麼多天,其實她一直回避想她父親黎雲的下落,如果他和自己一同穿越時空來到這裡,那總有一天會遇見。
如果沒有,想這些也無用,隻會徒增煩惱。
生離死别的事,她沒法改變,隻能接受,人人都想有一個好的結局,但往往事與願違,她能做的,隻有在這些事中,設法讓自己好過一點。
2375,正是她父親的智腦。
按照智腦的拟人生态來說,糖糖應該叫2375‘師父’或‘哥哥’之類的稱呼,但似乎從頭至尾,糖糖始終叫的都是2375——父親親自為他取的名字。
通過糖糖叽叽喳喳的與2375間的交流,黎藍星知道了父親這些年的遭遇。
原來父親早她一千五百年便來到了這個世界,一開始也是無法感受氣力,以至不能入任何宗門,後來他自己煉制雲離劍,靠着這把劍,一劍一劍的将自己送上了戰神的位置,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他最後願意為了天下蒼生,以身殉魔……
果然,黎藍星像是早有預料,智腦可不會輕易與主人脫離,除非一些顯而易見的特殊情況,為了天下蒼生戰死,也許是父親為自己選的最好結局……
畢竟作為聯邦皇室的最後一個血脈,自他一出生,‘救世主’的大帽子就已經扣到了他頭上,别無選擇,隻能如此。
轉念一想,至少父親還是多活了五百年,比在聯邦好,聯邦的平均壽命可隻有兩百歲。
了結一樁心事的黎藍星放松了些許,她跟着二師父與師姐漫步上了山道,呼吸着微冷的空氣,眼底也漫上淺淺笑意。
不知何時,一聲聲小聲的啜泣在黎藍星腦海響起。
她将自己的聲音放緩,“糖糖,怎麼了?”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2375,等了主人一千年,一千年,他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糖糖軟糯的聲音一抽一抽的,仿佛都能聽見那大股的眼淚一下一下砸落在地。
“沒事的,沒事的。”2375沉穩地與他清朗的少年聲線不太相符,他停頓片刻,像是想起了些什麼,“糖糖之前分享給我的那些小說庫很有用噢,我看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看完。”
抽泣聲漸止,糖糖成功被轉移了注意,開始和2375讨論起了那些愛來愛去的小說,黎藍星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他們說話,有些慶幸。
幸好2375是個智腦,可以在自己的信息庫檢索,不然那些繞來繞去、錯綜複雜的關系,就算糖糖在她耳邊來回講十遍,她都不一定記得清楚。
一陣啪嗒啪嗒的聲音吸引了黎藍星的注意,她順着聲音看去,一隻隻紙鸢自師姐手中放飛,一串一串的,遠遠看去像是白色的鳥群在遷徙。
木吟興奮的在紙鸢上寫着長篇大論,收信人統一寫的是師父。
師父沒來真是太可惜了,沒見證小師妹的曆史一刻。
雲離劍啊!那居然是雲離劍!而且,還認了小師妹為主!小師妹不愧是她的小師妹,太牛了!
她雙眼放光,奮筆疾書,恨不得把當時的每一幕都寫下來,讓師父知道。
半個時辰後,三人成功登頂,而一夜未見的師父正站在南山宗門口靜靜等着她們,而他的身邊,一隻隻紙鸢也陸續到達。
木恒蹬了眼,眼神左右飄忽的木吟,黑着臉接收着源源不斷的紙鸢。
因為距離近,紙鸢到達的也快,所以木恒很快就将所有紙鸢收下了。
他沒急着将紙鸢拆開,柔下臉看向了黎藍星,“小黎。”
“師父好。”
木吟瞧了瞧師父,又瞧了瞧小師妹。
之前她可從沒聽師父叫小師妹為‘小黎’,估計問題出在這裡。
木吟忍不住在心裡偷笑:讓我知道了吧。
……
進入南山宗,木吟輕車熟路的走在最前面帶路。
“左長老,小師妹的小院在哪?可不能比她在木宗的小院差,不然我可要抗議了!”她拉着乖乖的小師妹狀似無意的調侃道。
“在嶺山峰,你知道的。”左程笑答道。
他說完後,又看了一眼木吟,沒什麼反應,也不知道木姑娘和千恒最近又在鬧什麼别扭,就連他這個鮮少回來的挂名長老都知道了,一個個墨白相間,一看就寫了字的紙鸢從嶺山峰上千恒的小院飛出,不久又原路被返回來,那叫一個凄凄慘慘戚戚。
“噢~”這個峰名在木吟心裡轉了一圈,她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那個混蛋住的峰嗎?
她狐疑的看了眼目不斜視,仿佛什麼也不知道的左長老,不會是故意這樣安排的吧?
也不對,她是知道的,作為南山宗最大的一座主峰,一般都是獨門獨院,給那些地位高之人留的,小師妹認左長老為師,就與那混蛋一輩,自然應該住進嶺山峰。
深冬才過,萬物還沒來得及複蘇,依舊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模樣,不過在這山林間,空氣卻是足夠清新幹淨。
黎藍星背着包裹,哒哒的跟在師姐身後,朝另一座山峰走去。
一路無話,二人在左長老帶領下,很快到達嶺山峰衆多小院的其中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