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往，你進我退。

情感也有戰鬥。

她一個動作而已，莫名卻第一次激發他的戰鬥欲。

她仿若無知，一邊看他傷口的情況，一邊繼續說：“倪秘書失責，是因為她當時以為我有危險，大哥你安排的宴會變成這樣，那不是本意。沒有人需要對這次事情走向負責，隻能說，陰差陽錯。況且，我要找男朋友，是事實，沒有什麼好覺得丢臉，如果名單上的人覺得被侮辱，那就換一批，如果其他人也都一樣，那我就暫時不要男朋友了。對我也沒有影響。”

他驚訝。

侮辱？

她覺得那些男人們，會覺得侮辱嗎？

是了！她沒有看到那些人的模樣，知道宴會“目的”之後，貪婪的目光，躁動的渴求。

沒發現，她自然不理解，那些人怕是根本不會覺得侮辱。

她眸光盈盈注視他，說完之後，收了手指，“大哥你來。”

她往小客廳的櫃子走去，“還好傷口不嚴重，不用去醫院。家裡不是有藥箱嗎？之前我擦手腕和腳踝傷痕的藥不錯，你也可以用。”

她話說的很密，但聽着一點不讓人感覺呱噪，反而細水長流叮叮當當極為舒心。

他就是這樣，被她牽着走到沙發邊坐下。

家裡的藥膏自然配備齊全，焦月瑛沒有真的用她用過的那一支，而是找到更對症的藥膏。

她用酒精棉片擦拭幹淨手指，然後擠出藥膏，“大哥，我給你上藥了。”

“……嗯。”

“大哥是第一次打架吧？我們大院裡的孩子，從小受教育，不能粗魯，不可以野蠻。但其實，私底下，小孩子們還是經常打架的。不過——”

她含着細碎的光，擡眸看他一眼，“大哥就從來不參與。”

對上他的目光，一瞬而已，又下移，移到她自己手指上。

手指正在給他嘴角的傷口抹藥，視線便也就在他唇上。

燙。

他喉結不自覺滑動，“我知道。”

“咦？大哥居然也會注意到我們？”

“……”

“我知道了，大哥當時一定在想——這群小屁孩，真是無聊。”

對。

他當時的确嫌棄厭惡。

特别是小男孩為她發生的打鬥。

他就更覺得可笑可悲。

那時候，他想，好在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其中之一”。

想到這裡，他身體猛地僵住。

以前不可能，但今天……

似乎，他也成為了“其中之一”。

想到這一點，他的呼吸亂了。

人便下意識想要逃離。

下巴再次被手指輕輕捏住，女人柔和帶着幾分突兀的強勢，“大哥，别亂動，小心藥膏抹到嘴裡。”

他便不亂動了。

兩人默契安靜下來。

上藥的事情不複雜，很快就完成了。

正好，焦月瑛的手機響起。

“是我爸。”她看着來電顯示。

“應該是今天的事。”

“嗯。”

她身上的氣息變了。

變的有些沉悶。

他想，原來她并不是不在乎了。

看到她對同父異母妹妹态度可親，大家就以為，父母離異的事，對她似乎沒有影響。

但原來不是。

“要我跟齊叔解釋？”他問。

她搖搖頭，沒說話，但伸手拿了茶幾上的手機接聽。

齊父打電話過來的目的，的确是因為今天宴會上的事。

他說：“已經有七八家世家跟我接觸。”

七個，八個？七八個？

褚晉旻下意識握緊了手。

看吧。

那些可惡的崽子們，行動力可真夠快的。

焦月瑛：“……我不是聯姻，是想找男朋友。”

男人沉默一瞬，“我知道了。”

“嗯。”

“你有什麼要爸幫忙？”

“不需要。”

“知道了，那就這樣。”

結束通話的意思。

焦月瑛先挂斷。

這邊通話結束，幾秒後，褚晉旻的電話響了。

來電者身份，就是才跟焦月瑛通話結束的齊父。

焦月瑛站起來，“我去洗手。”

說完，不等他回複，她已經往洗手間走去。

他注視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視野範圍。

“她沒有關心那幾個人的情況。”

他受傷了，跟他發生沖突的人呢？

他雖然沒有參與打鬥的經驗，但可不是不還手的性子。即便，剛剛跟她描述的時候，他承認自己的錯誤，表示自己“罪有應得”。

但并不表示，他會站着挨打。

然而，她一句都沒有問。結論就是！

——她不關心其他人。

他卻不覺得高興，而是懷疑、驚訝。

收回視線，他拿起喧鬧不停的手機。

焦月瑛并沒有在浴室待太久，她不覺得自己父親和褚晉旻會聊很久。

果然，她回到客廳時，褚晉旻并沒有在通話中。

“大哥。”她走到他面前，“沒事的話，我先去休息了。”

他不會攔着她。

這是她事前認定的，所以，她說完就走。

但出人意料，她被喊住了。

她回頭，“大哥還有什麼事？”

他優雅坐姿不變，“嗯，有事。”

“……”

她有些驚訝，但他那麼說了，她自然不好走人。

剛重新坐回去，就聽到他問：“你在這裡等我。為什麼？”

焦月瑛眸光微閃。

男人和剛脫離少年的青年之間，果然差别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