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整,明媚的陽光籠罩着這棟不算高的舊樓房,帶着一絲臨夏的熱意,暖色光線穿過一扇扇玻璃窗落到各個房間内,直到碰到一扇拉着窗簾的窗戶。
深色窗簾老舊又厚重,從沒關嚴的玻璃縫隙間時不時鑽過幾縷風,窗簾被風吹得微晃,絲絲陽光落進房間内,光線裡漂浮着無數灰塵的顆粒。
風停止時,厚重的窗簾把所有光線都擋在窗外,房間裡一片漆黑。
“咚咚咚!”手指敲擊在防盜門上,響聲透過門闆傳進室内。
在第三下敲門聲落下的瞬間,女人被噩夢驚醒,左胸腔深處的心髒在一下又一下地奮力跳動,從胸腔共振到大腦,聲如巨雷。
她睜着眼,眼神有些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闆,不敢閉上,生怕一閉眼就回到噩夢裡。
安靜的房間内一時間隻能聽到自己過重的心跳聲,壓抑得有些喘不上氣。
風又從窗戶縫隙間吹過,風流一次比一次大,窗簾晃動間,陽光驅散了黑暗,女人忍不住眯了眯眼,大腦緩緩脫離噩夢的後遺症逐漸恢複意識。
借着微弱的光線,她躺在床上看清了視野内的情況。
入眼便是鋪得平整的純白牆粉天花闆,牆邊安着長條燈管,一旁還有個看不清牌子的空調。
她偏了偏頭,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床鋪左側,靠牆位置立着推拉式深棕色實木衣櫃,右邊是牆壁拐角,能看到不遠處的房門。
眼睛稍微往右輕輕一動,在此時昏暗房間内顯得幽黑又空洞的電視屏幕挂在牆壁上正對着床,略顯老舊的四腿木桌子放在靠近床腳的牆邊,帶背靠的木椅子與桌子剛好隔開一人距離,桌腿右邊還有個套着黑色袋子的垃圾簍。
這是一個很簡約的單間房,家具不多但也夠日常生活。
隻不過……
這是,哪裡?
女人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環顧四周,越看越茫然。
她沒有任何關于這個房間的記憶,一切都非常陌生,像是外來客闖進陌生人的家裡,對裡面的布局結構帶着生疏與迷茫,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呆愣了沒一會兒,她動了動腿準備下床去找找線索,門外卻再次突然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動靜令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心髒随着那敲門聲“咚”的一下瞬間劇烈跳動,本能地盯着房門渾身緊繃。
她不吭聲,外面的男人敲了一會兒門發現沒人應,語氣略帶急促地喊道:“小然,你在裡面嗎?别睡了快醒醒,出事了,你趕緊出來!”
聽到這話,女人眼球微微一動。小然?誰?她嗎?
她對說話人的聲音沒有任何熟悉感,甚至還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在不知道情況的時候貿然出聲或者開門,危險的可是她自己。
門外的男人喊了幾句都沒聽到回應,敲門聲越來越大,每一聲都像錘子一樣敲在她的心上,砰砰砰的跟砸門似的。
女人蜷縮在床上,臉色蒼白,心悸感愈發強烈。
她不敢去開門,直覺告訴她,出去會有不好的後果。
她現在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記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至于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房間裡,完全是一頭霧水。
随着胸腔深處傳來的重重跳動,她忍不住捂着那塊地方,手指在衣服布料上逐漸用力。
突然間,敲門聲戛然而止,安靜得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
從刺耳的吵鬧,到瞬間變成掉根針都能聽到聲音的寂靜,反而比之前更加令人恐慌。
女人盯着房門看了半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動靜,外面的人,應該是走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下床,繼續縮在床上也無濟于事,恐懼并不能解決問題,總要先查清楚發生了什麼,這又是哪裡。
她試圖在房間裡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先是檢查了下自身,發現自己穿着普通白色圓領短袖,套着一件灰色薄外套,下面穿着黑色闊腿牛仔褲。她活動了下手腳,感覺身體沒任何不适。
看來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她還有個能思考的頭腦和健全的身體。
她走到窗邊,想拉開窗簾讓室内光線更明亮些。剛伸出手碰到窗簾,就想到窗簾一旦被拉開,她會直接暴露在陽光裡,如果外面有人在盯着這邊,一下子就會暴露出裡面有人,知道她醒過來了。
收回手,側耳仔細聽窗外的動靜,很安靜,隻能聽到穿過窗戶縫隙的風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車輛行駛聲。
聽聲音,她現在所處的位置離車輛行駛的地方不遠,大概不到一百米。聲音位置稍微偏下,應該是處于一個樓層不高的房間裡,外面靠馬路但車輛不多,較為偏僻。
女人走到床頭櫃邊,上面有個手機充電器和一個空杯子。翻了翻床上,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套着可愛風格手機殼的手機和耳機。
按了下開機鍵,屏幕亮了,顯示還有92%的電。她看着這個剩餘電量,像是充滿電後待機一晚上的剩餘電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