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巴車緩緩駛入了小鎮,沿着蜿蜒的街道穿行。
紀然柔弱無骨地靠在旁邊人身上,目光透過車窗,欣賞着沿途的綠樹成蔭,沒有起來的打算。
起來才奇怪呢,劇本裡可是寫了,雲初夏暈車得很。
雖然說是被許灼扶下車,但根據雲初夏的人設,就紀然自己琢磨的,感覺她這個角色,更傾向于表現出一種柔弱的姿态,利用自己脆弱一面來獲得他人關懷,那麼僅僅是被攙扶下車能滿足她?
所以,分析完後的紀然,心安理得地靠着“許灼”不動。畢竟,他扇出來的風,很涼快。
“我們要到了,你感覺怎麼樣?”楚·扇風工具人·昭,注意到車子正緩緩駛向一個廣場般的開闊地帶,低聲詢問“雲初夏”的狀況。
“感覺不太行,渾身無力,好像要中暑,眼前仿佛看見了有天使在沖我招手。”紀然發出氣若遊絲的聲音,仿佛每一字都耗盡了全部力氣。
楚昭:?
他手中扇風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看到天使了?真的假的?
在低頭瞧見這人毫無波動的眼神後,楚昭一時無言。
為什麼她還能給自己加戲?
“……天使有說什麼?”為了符合人設,楚昭還是伸手輕碰了下紀然的額頭,雖然并沒感覺她哪裡有中暑的迹象。
談話間,大巴車在廣場上緩緩停穩,緊接着,前面傳來車門打開的聲音。司機簡短地招呼了一聲,便自顧自地先行下車。
紀然透過車窗瞥了一眼外面,決定把作精行為貫徹到底,開始了已讀亂回。她聲音更加虛弱:“即便我一日三餐都配上三菜一湯,你一個人也要好好的,答應我好嗎?”
楚昭:“……”
“唉,”紀然輕歎一口氣,面帶深情,一番胡言亂語、完全沒過腦子随口就編的話,說出了百般柔情又百轉千回的感覺,“白白的天,藍藍的雲,帥氣的我配上漂亮的你。你說是不是很妙?”
楚昭:“……”
紀然又等了幾秒,旁邊人還沒動靜,繼續編:“好安靜,我以為你會像我一樣克制不住向對方傾訴的表達欲,如同我對你炙熱的感情一樣。你快回答我,我們會一直都有話講的,對嗎?”
“……應該?”昭眉心微皺,語氣中帶着一絲遲疑。
“好冷漠,大海是我的眼淚,遇見你讓我遭罪。”紀然順勢發揮,模仿着心碎的模樣,做出手捧着心的姿勢,嬌弱無比地抹着不存在的眼淚。
楚昭:?
他凝視了半天,總算看出一點不對勁,問:“你想說什麼?”
“我想要的,你當真不知道嗎?難道我不再是你最親最愛的寶貝了嗎?”紀然努力回憶着自己這段時間用手機刷到的網絡梗,找到了新的靈感,傷心欲絕地接着吐詞。
有一說一,手機真的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好用,非常愛用。
“我該知道什麼呢?我最、親、最、愛、的、寶、貝。”楚昭幾乎是用盡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咬着牙一字一句往外蹦着字。
為什麼這段加戲的内容沒有導演來制止!聽聽,聽聽,他都在說什麼啊!
此時,其他人都已經開始陸續下車。而坐在他們後兩排的夏黎扛着攝影機,路過時瞅了眼還坐着不動的兩人。
不确定這段内容導演還拍不拍,不過一直沒聽到叫停,或許這意味着他們可以自由發揮。這對于夏黎來說,也是一個機會,正好洗刷一下她之前崩掉的人設。
于是,夏黎帶着輕松的笑容,随口問道:“你們倆怎麼了?不下車嗎?”
聽到聲音,紀然迅速調整了自己的狀态,掐着嗓子裝暈,顯得柔弱極了:“哎~頭好暈,我要不行了。”話音剛落,她就一隻手捂着太陽穴,蹙眉閉眼,一副非常難受的樣子。
随後,她的手臂緩緩下垂,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陷入了“昏迷”。
目睹一切的楚昭:“……”
面對她的這一段表演,楚昭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夏黎見人暈了,吓了一跳:“她怎麼了?”
就在這時,楚昭感覺到這個處于“昏迷”的人,在暗中捏了捏他的手臂。
經過短暫的沉默,他半天才吐出幾個字:“可能是……中暑……了吧?”
“啊?”夏黎也覺得車裡很熱,但沒料到真有玩家在車裡中暑。
她把攝影機往上提了提,忍不住啧嘴:“中暑了你不趕緊帶她去休息,在車上磨蹭幹嘛?現在的小情侶哦,啧啧啧,黏黏糊糊不分場合,連個輕重緩急都不分。”
一般夏黎不會八卦,但是情侶狗真的很過分,演的也不行。她,甯可拆十段姻緣,也不毀一座财神廟!
蓦然被啧啧啧的紀然:嘿嘿,我暈了,我不知道。
順帶被啧啧啧的楚昭:……有時候我真的很無助。
不知道怎麼給自己伸冤的楚昭,嘗試着拉紀然起來,而她卻像渾身沒骨頭似的,這邊剛扶起來,那邊又倒了下去。
好,好得很。
楚昭氣笑了,念及人設,他還是将人抱了起來,一不小心就多用了點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