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說太多,葉柯的目光輕輕掠過紀然的肩膀:“時間快到了,我們該過去準備了。”
紀然順着葉柯的視線回頭,隻見楚昭正穩步朝她們走來,目光很明顯地鎖定在她身上。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扭頭對葉柯揮手:“那我走了,你們也要好好演哦。”
等紀然來到楚昭面前,先是看了眼他的左右手,又繞着他看了一圈全身。
“……你在找什麼?”楚昭被這番打量看得渾身不自在。
“一般來說,這種場景不應該是男朋友提着剛做好的三菜一湯來叫女朋友吃飯嗎?”紀然摸着下巴,目光在他雙手間再次打量。
“誰跟你說的?”楚昭微微笑了一下,反問道。
“我自己想的。”紀然大大方方地回答。
楚昭:“……”
沉默幾秒,他還是開口說道:“要到時間了,怕你遲遲沒回來影響我的拍攝進度,來叫你回去拿行李。”直男人設這麼樣說話,感覺很容易被她反擊。
果不其然。
“什麼行李還要我親自拿?哎,人家拿不動啦。”紀然跟着他往放着行李的長椅那邊走,一路上還不忘刷人設。
呵,拿不動。
一個人陷進半現實幻境後,能從蛛絲馬迹中找到幻境核心,狠下心擊殺掉跟人類一模一樣面孔的鬼怪,這樣的人說她拿不動行李?
“你要是把說話的力氣省出來,就能拿得動,”楚昭在心裡嗤笑,按照自己理解的直男邏輯回應道,但随即意識到這與自己嚴謹自律的形象有所出入,于是又補上一句,“當然,我拿也可以,權當鍛煉身體了。”
紀然對這段話不置可否,他不覺得這樣前後矛盾的話說出來會很奇怪嗎?
走到長椅邊上,紀然從劇組給的背包裡摸出手機,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已是正午十二時二十分,距離導演所說的十二點半集合已經沒剩多少時間。
稍作飲水之後,她摸索了一下這個手機裡的東西,發現除了一個标記為“蘇姐”的聯系人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不難推測,這個蘇姐應該就是剛才見過的經紀人。
轉眼間,半小時的休息時間轉瞬即逝。随着集合時間的臨近,玩家們陸續回到了廣場上,聚集在大巴車旁。
紀然終于看到了一直不見人影的田文俊。他站在一群玩家的最後面,背着包擡頭四顧,外表并無異樣。但看到他周圍的幾人頻頻捂鼻的動作,很顯然,他身上還有着葉柯說的那種味道。
這時,一陣風從人群後面吹向前,不少人眉頭微皺,隻有紀然揉了揉鼻子,又扭頭往後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幾分困惑。
她鼻子好像壞掉了,聞不到味。
程導站在車頭附近,目光掃過每一個演員,确認他們都已到位後,開口道:“接下來的拍攝任務是,你們需要表現出因為炎熱,在這裡匆匆浏覽一遍後,急切地趕往住宿地點的情景。到達賓館後,我們将在那裡拍攝第三場戲。有沒有問題?沒問題了我們現在就開始。”
在衆人點頭後,程導意大家散開,攝像機的鏡頭緩緩轉動,準備捕捉接下來的一幕。
紀然倒不用調整自己的表情,反正她兩個人設并無太大差異。而就沒有這麼輕松了,比如她旁邊的這位。
原本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站在一旁不動的時候像個雕像,導演一說開始後,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看過來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瞥了一眼,好奇怪,再瞥一眼。紀然忍不住問:“你這是什麼眼神?”
楚昭把紀然想象成一件超稀有的SS道具,眼神頓時熾熱專注了許多。聽到問話,他輕垂眼簾,組織語言:“看寶貝的眼神。”
一點都不信但卻蹬鼻子上臉的紀然:“你的寶貝現在有點熱。”說着,她麻溜地從包裡取出扇子恭敬遞過去。
被強行往手裡塞了扇子的楚昭:“……”
SS道具挺好的,就是總在人醞釀感情的時候打斷别人。
烈日如火,高懸在天空中,無情地炙烤着大地。紀然感覺自己就像一塊被暴曬的肉幹,蔫不拉幾地坐在行李箱上,手裡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揮動着,任由别人拉着自己移動。
劇本裡說好的太陽傘居然沒有發給她,而這個能扇出冷風的人說自己空不出手。真的要被曬成肉幹了。
在這種高溫下,都不用考慮什麼角色反應了,因為每個人都是本色出演,汗水沿着額頭滑落,急匆匆地向工作人員指示的方向趕去。
為了演出專業性和真實性,飾演劇組人員的四名玩家,不得不拖着行李箱,肩扛着設備,奔波在炎熱的陽光下。
這一幕讓紀然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扇風的速度,她輕歎一聲,轉頭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目的地,對楚昭說:“加油,我們要到了。”
高級玩家的身體素質在此刻就能體現出來了,即使所有的道具和特殊能力都被暫時封住,但經過強化的身體機能依舊不受影響。在衆多新人玩家中,楚昭格外顯眼。
面對如此炙熱的天氣,即便是體質再好的人也難免汗流浃背。而楚昭,氣定神閑地拖着一個人外加兩人行李,還能保持着清爽,甚至摸上去還能感受到他皮膚上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