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談話她們兩飛快達成共識。之後由葉柯負責通過暗号通知第一小隊的其他四人,紀然則繼續與老玩家演戲,後續有問題的話,葉柯會找機會跟她說。
等紀然回到房間時,李新詠已經離開了,隻剩下飾演攝影師的兩名玩家在那晃悠。
見她回來,夏黎指了指門外,說:“剛才程導來過,他說等你回來就可以開始拍攝這房間裡的下一段戲份了”
紀然輕輕點頭,目光掃過夏黎身前的攝影機。
在她從葉柯房間出來時,便注意到走廊裡多了幾個人,是當時在大巴車裡坐在最後一排的真正劇組工作人員。
這些人中,有的手持攝影設備,有的拿着道具,在走廊上忙碌着。而之前在臨時化妝間裡拉着她問情況的中年女性,也就是這次扮演劇本裡導演這一角色的“秦文心”,站在走廊裡按照要求念着台詞。
瞧見紀然看過來,嘴裡的台詞還頓住了,直到身旁其他工作人員悄悄提醒才回過神,略帶尴尬地繼續念詞。
紀然之前就看出來她是個新玩家,不過真沒有想到,這個遊戲竟然還會拉一些中年人進來,還以為全都是年輕人在這裡玩命。
沒再多想這些,她走到窗邊小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還沒等夏黎思考清楚要怎麼用一台攝影機拍出兩個人的戲份時,扮演秦文心的鐘玉珍走進了房間。
“先拍窗戶,注意光線的運用,然後站到那邊,從那個角度往這裡拍攝,确保他們倆都能同時出現在鏡頭裡……”
鐘玉珍本身性格較為溫和,但劇本中她所扮演的角色卻相當強勢。她隻能努力回憶着以前在公司裡,那些領導們高高在上的樣子,一時倒模仿得倒也有模有樣。
紀然沒有擡頭看她們兩,調整一下坐姿,讓整個人處于一種放松狀态的姿勢坐好,掏出手機頗有些無聊地滑動着屏幕。
劇情中有一段描述,提到會有一道黑影從化妝台的鏡子裡一閃而過。有意無意地調整着手機的角度,對着不遠處的化妝台,偷偷拍攝了幾張照片。
夏季灼熱沉悶的空氣随着敞開的窗戶被吹進來,這個房間裡确實熱,連個空調都沒有。紀然早就感覺到熱,隻有之前楚昭在邊上時還能涼快些,後來她去葉柯房間後,更是熱得不行。
所以,要演出這一段汗流浃背的戲份倒不難。
她用手扇了扇風,本色出演地抱怨道:“真是熱死了,這房間怎麼連個空調都沒有……”
在念完這句台詞時,紀然瞥到化妝台的鏡子裡有什麼東西飛快掠過。她心中一緊,果然,劇本裡原本的靈異元素或許确實是道具以及後期特效合成出來的,但是放在無限遊戲的副本,那将會變成現實。
楚昭半蹲在地上,收拾着兩人行李箱的東西,劇組給他們準備的物資挺周全的,放眼看去像是真的來旅遊似的,大到供兩人換洗的幾套衣物,小到家庭醫療箱和生活用品,應有盡有。
單從這些物資來看,他們在這個副本中确實有許多東西能夠派上用場。這就證明了,也許這個劇本拍攝,不僅是演出來的那麼簡單。劇組如此周到的準備,顯然是計劃讓他們今晚就住在這家賓館,而不是拍完戲後返回到出發前的地方。
在聽到她念完台詞後,楚昭停下手裡的動作,站起身接話:“我去看看能不能找老闆要些冰塊來,或許能涼快一些。”
說話間,他察覺到在自己提到“涼快”這兩字時,側對着的鏡子裡确實有黑影浮現。起初像是幾滴墨水不小心濺到了鏡面,但很快,那些黑色的痕迹開始擴散,逐漸彙聚成一團。
在他視線看過去時,那黑影仿佛從未存在過,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紀然往楚昭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也有意無意地掠過鏡子,然而什麼都沒看見。她沒錯過剛剛楚昭站起身後看向鏡子的動作,隻能說是那不知名的東西跑得還挺快的。
通過細小的動作,她能觀察得出來,他之前在房間裡,應該也沒發現鏡子裡有不對勁的地方,不然他也不會跟她一樣,若有若無地看向鏡子。如果他原本就發現鏡子裡有情況,以老玩家的能力,不可能還留着禍害吧。
雖然很想去查探下鏡子裡到底有什麼,但現在還在鏡頭下,她隻好繼續對戲。
很快,兩人的幾句台詞說完,楚昭便走出房間,夏黎緊随其後。此時,房間裡隻剩下紀然一個人,而她進入了劇本的空白期。
試探性地走到化妝台前,鏡子裡除了她的鏡像外,什麼都沒有。紀然伸出手輕觸鏡面,感受到的是一片冰涼,還有些許濕潤。輕敲兩下,鏡面發出了清脆的回響。
她盯着鏡子裡的自己看了一會兒,時不時變換表情和小動作,鏡像也完美地同步着,沒有任何異常。
奇了怪了,她看過的小說裡,關于鏡子最多的描寫都是講着,鏡子裡的鏡像是另一個人,而在照鏡子時,裡面的鏡像會與自己本人做出不一樣的動作或表情。
還有一種說法,是說觸碰鏡子後,人會進入另一個平行世界;或者在觸摸之後,被鏡中的倒影交換了身份,自己被困在鏡子裡,而倒影則取代了自己在現實世界中的位置。
她瞧了半天,這幾種都不是。
很快,門外就傳來有人靠近的腳步聲。在聽到的聲音的那一刻,紀然很明顯的感受到,房間裡的氣溫在瞬間直降十幾度。
下一秒,楚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紀然,幫我開下門,我空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