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再次聽到這個稱呼,走了神。
劇本裡雲初夏和段華難道是隐藏的兄妹關系?段華暗戀雲初夏是假象?這樣的話之後他對“段華”的态度也要改變了。
紀然沒發現楚昭的走神,繼續說:“其次,我就站在鏡子前,它卻透過我的身體,直接出現鏡像的窗戶,甚至也看不到窗外的你們。”
聽到這裡,宋承插了一句話:“天花闆上的鏡子也是,我們把貨櫃推過去,它連我們和貨櫃全都沒照出來,隻出現地闆本身。”
宋承話音剛落,發現“許灼”扭頭看了他一眼,還沖他點頭。
宋承:?
來自“情敵”的挑釁?
“這就對了,”紀然點頭,聲音打斷了那兩人的一秒對視,“鏡子裡不存在的貨櫃,不存在的我們,說明鏡子與我們不在一個空間,或者說是次元。而它又是可實體碰到的,代表實際真正不在一個次元的是鏡像,而不是鏡子。一開始我并沒有想到這點,在看到黑貓畫像後,才意識到的。
“按照這個思路,這是個不真實的世界,是從A世界誕生出來的假象,才會處處詭異。那麼當我們身處假世界被周圍‘同化’時,隻有鏡像才是真實的,所以鏡像裡顯示出來的空間大小、地闆、窗戶都與我們剛才看到的那家店一緻。而天花闆鏡子是回到街道的出口,這一個選項就可以去掉,剩下的就隻有牆面鏡子。”
她說出結論:“因此,在排除其他所有類似于‘門’的出口外,正對着鏡子的落地窗,才是唯一的答案。”
“而突然出現的陶瓷娃娃也是關鍵線索。原先我還不明白牆邊鏡子除了顯示出口外,為什麼要設置成奇怪的溫度,隻是為了提醒我們嗎?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又要出現陶瓷娃娃來追擊我們?僅僅為了增加時間的緊迫感?”紀然一連三個問題,引發了衆人的思考。
“是啊,我們在外面看到你們應付陶瓷娃娃很輕松啊,隻要避開就行。如果在你發現出口時,我們直接選擇一股腦地闖進去,或者當時你們進去後,我們也跟着進去了,豈不是可以輕輕松松地出去?”夏黎回答道。
雖然四米的高度是會令人摔傷,但有兩米高的貨櫃作為緩沖,隻要不是身體素質柔弱的人,在做好準備後,其實問題不大。他們隻是因為謹慎,而選擇保守點的一個一個進入。
這些看起來是新人的玩家,身體素質都好得不得了,還充滿了善心。是她加上這次總共曆經三次的副本中,“遊戲”體驗最好的一次。
紀然的目光掃過路邊一連串的玻璃門和玻璃窗,它們像鏡子一樣反射着他們的身影,卻因為暗沉下來的天色,在玻璃上映出黑影。每經過一家店鋪,他們的黑影就在這些玻璃上滑過。
她說:“所以在無意中看見陶瓷娃娃被鏡面吸收後,鏡面泛起微光和波紋,我才反應過來,窗戶裡側隻是一扇出去的門,而這些陶瓷娃娃進入鏡子時,才是打開門的鑰匙。否則光憑那扇落地窗,是硬闖不出去的。”
紀然說得有理有據,最後的結果他們已經知道,而這些過程隻需要了解一下,若是以後還碰到類似的場景,他們也可以自己解謎找到出口。
“其實我還有一個猜測,為什麼櫃子裡不斷湧出陶瓷娃娃,而鏡子卻不斷吃下去呢?說明這像是鏡子裡的循環,一個物品的鏡像在鏡子裡來回移動。”紀然看着距離他們不遠的廣場,說出她的想法。
這話倒給衆人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是啊,不然就這麼點大的貨櫃裡,為什麼會源源不斷地出現陶瓷娃娃呢?
紀然的目光投向街邊店鋪裡的室内裝修上:“店裡的擺設也有問題,剛才大家也看到了,那是一家精品店,貨架排列整齊,緊湊而不擁擠,絕非我們在B世界裡所看到的那麼空曠。那個世界特意空出這麼大的空地讓鏡子照出來,正好為陶瓷娃娃提供了機會。我們隻看見了天花闆與牆壁上的兩面鏡子,若是我們在我們看不見的空氣中,有無數面無形的鏡子呢?”
“反正它們跟我們也不在一個次元,當然這僅是在沒有真正觸碰到它們時的猜測,如果碰到了,會發生什麼後果,我也不清楚。總而言之,我們已經出來了,這些話也隻是我的個人想法,你們就當聽個故事吧,也有可能真的是出現無數個陶瓷娃娃,言人人殊吧。”紀然說完後,楚昭很自覺地遞給她一瓶水潤嗓子。
她自認為自己的頭腦沒有第一小隊的衆人和身旁的老玩家那麼聰明,但正常的思考能力和觀察能力還是有的,僅需要一點腦洞大開。何況,能發現這麼多線索并關聯起來,并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
若不是之前楚昭表現出來的肯定,以及她親自抱過黑貓、摸到過牆面鏡子,比衆人要多知道一點線索,不然這個時候她還在想辦法驗證自己的猜測,确保無誤了才會去試一試,或者等隊友解開謎團。
畢竟現在的她,可沒有存檔讀檔“複活”的能力,她還是很惜命的。
“出口與窗戶和陶瓷有關,那為什麼手指會從牆邊鏡子裡出來?還有兩次都從高處掉下來,是這些世界故意整我們?”陳長風聽了半天,沒有聽到這幾件事的答案,忍不住問道。
他就因為從空中落地而導緻攝影機被磕了一次,幸好沒壞。
紀然輕輕笑了笑:“差不多吧,雖然沒有什麼危險,但整個世界不至于這麼無害,除陶瓷娃娃外,總需要給我們添點堵才對。就像之前我說的,線索有真有假,鏡子裡手指這件事應該就是給我們的假線索,讓我們在猝不及防時摔傷——畢竟是第一天。”
不僅是副本第一天,也是劇本裡他們拍戲的第一天。
所以出口設立在二樓牆邊窗戶上也很合理,想再坑他們一把。副本第一天不會緻死,但同樣有危險性,不然“張子坤”和“田文俊”也不至于一個手臂受傷,一個斷了手。
随着話音落下,他們一群人,踩着徹底落日前最後一縷微弱的光線,踏進了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