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被我拉上來之後,我立刻跳下去,免得被别人發現我翻牆。
而且還帶了個外校生進來,這個第一校多少也算是那種軍事禁區,畢竟也有軍校生在這裡訓練。
算了,想這麼多幹什麼,沈玉可是自己翻牆進來的,我隻是一個路人而已。
“你之前在第一校怎麼做,現在也怎麼做,在記者面前隻要看準時機流幾滴眼淚,其他的當一個木頭人就好了。”我擡頭跟還坐在牆頭的沈玉說。
沈玉輕輕“嗯”了一聲。
我聽到他的回答,放心地往外走,卻看見他仍然坐在牆頭,沒有跟上我的動作。
“你怎麼還不下來?”我疑惑地發問。
“……我恐高。”沈玉半天才憋出來這麼一句話。
“那你閉眼跳下來,不看不就行了?”我思考了一下,給他建議。
沈玉坐在牆頭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嫌他磨蹭,再拖延一會說不定運動會總結都準備結束了。
“快點跳下來,我接住你,快點啊,别慢吞吞的,有我在,你摔不死的。”我張開手臂在下面等沈玉跳下來。
沈玉深吸一口,閉着眼睛往我懷裡跳了下來。
我立刻接住了他。
雖然我剛才說沈玉很輕,但是他跳下來骨頭硌着我,好痛啊。
“以後多吃一點,一點肉都沒有,怎麼保護自己。”我掂了掂他,然後就把他放下來,“你跳下來你的骨頭撞到我,好痛。”
“對不起,我以後會多吃一點的。”沈玉低頭道歉。
我擺擺手,就走出去了,畢竟正事要緊,沒空在這種事情上跟他多說。
沈玉就跟在我後面,我嫌他那張臉太過引人注目,就給他一個帽子讓他戴上。
畢竟他也是在這個學校呆過一個學期的,他那個時候出的事情還不算小,估計挺多人都認識他的。
我急匆匆地趕到操場,因為運動會之後就會全校大放假,總結也沒有管得那麼嚴,跟我一樣中途溜進去的也不在少數。
所以我帶着個戴着帽子的人也不算特别紮眼。
我随便混了個退場較前的位置站着,中年校領導還在為這次運動會的表現發言,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我希望他帶了速速救心丸吧。
台下許多攝像頭對着他們,其實現在早就可以用無人攝像機定準焦點,但是偏偏這幫人就愛叫上一大幫記者來撐場面,享受那種衆星捧月的感覺。
唉,沒勁。
我看着顯示屏數字跳動到5:30,但是校領導完全沒有要結束的意味。
沒關系啦,也是按計劃舉行。
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一個哭泣的女聲通過麥克風傳過來,然後一個身影撲過來擊打大腹便便的校領導。
“你為什麼能這麼若無其事地在這裡演講,我們的心肝受了多大的苦,你們還是人嗎?!”然後就是一陣聽不清的咒罵聲。
一看見有事情發生,本來心不在焉的學生立刻眼睛都亮了,立刻上前把主席台圍住。
本來昏昏欲睡的記者看到這個場景眼睛也亮了,扛着攝像機就往前沖。
“……保安呢?哎呀這位家長,你有話好好說,不要扯我……有話好好說……”校領導被突然出現的人吓到了,結結巴巴地說,然後無助地看向四周。
這個校領導本來在我們學校名聲就不怎麼樣,還喜歡沒事找事,為難他受折磨大家都是樂見其成的。
沒人幫他,然後女beta還在尖叫,“為什麼受苦的是我們家小玉,為什麼沒有那個叫熊虎的alpha沒有受到處罰!”
“這位家長,有話好說啊,别動手,别動手啊……”
校領導拿着麥克風哀嚎,臉上出現了好幾道紅痕。
這個時候另一個中年的男性beta扶着臉色明顯蒼白的沈玉出現了,沈玉一襲白衣,但是越發襯得他的臉色蒼白,沈玉還時不時輕輕咳嗽幾聲,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病美人風範。
完全看不出剛才生龍活虎的樣子,沈玉真的是演技派啊。
我在心裡對沈玉的表現豎起大拇指。
沈玉本來就生得好看,他這副虛弱的樣子讓閃光燈不停閃爍,我能聽到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怪不得熊虎要對沈玉下手,這個樣子放在omega中也算上乘,更何況沈玉還是一個殘缺的omega,沒錢沒勢的。”
“感覺沈玉好可憐啊,唉,熊虎這次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但是我覺得事情總沒有那麼不對勁吧,崔松跟熊虎沒有直接沖突,要是有矛盾應該早就開打了,為什麼在這個關節眼上打起來?”
他們的議論被沈玉開口的聲音打斷了。
“我之前退學是有原因的,熊虎……他……”沈玉咬了咬唇,似乎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說下去,那些記者聽到第一校這麼勁爆的花邊新聞,如同聞到了腐肉的鬣狗,立刻興奮了起來。
“放心說吧,同學,正義永遠不會在第一校缺席!”一個記者高呼起來。
“正義永遠不會在第一校缺席”這句話似乎是一塊石頭,正中這群仍然在象牙塔中生活的的軍警校生們,他們也高呼着“把真相說出來,正義永遠不會在第一校缺席”的話。
沈玉見到這個場景,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麥克風,他有些局促,聲音也有些走調,“他、他想要對我實施不軌之事,然後被他們家的人壓下來了,又因為我是腺體未能完全發育的omega,我不能到正規的omega學校去,隻能在附近的職校生活……”
話未說完,沈玉便丢下麥克風掩面離去,麥克風發出刺耳的噪音,沈玉的父親便哀嚎起來,“我的兒子,唉,他遭受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隻是平民百姓,哪裡有什麼本事跟資本強權對抗呢,求求你們幫我們做做主啊!”
說着他便開始下跪磕頭,露出讨好的笑,“我的老婆子有基因病,還要拉扯着一個還沒分化的小兒子,哎呦,求你們這幫未來之星幫我們做做主啊!”
還沒再磕幾個,就被帶頭的軍校生拉起來,他們義憤填膺,神情激動跟身體的父親說着什麼,似乎在說要幫沈玉伸張正義,而台下的記者們手中的錄像機或者閃光燈在不停閃爍着,似乎要記錄下這正義的一刻。
正義永遠不會在第一校缺席。
所有人都在重複着這一句話,我看着我的目的差不多達成了,我悄悄轉身離去。
這是誰的正義?正義又該被誰定義呢?
現在看來,似乎被衆人認可的正義,才是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