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藍打來電話,言語中很是暧昧地套她的話。
“說,你和我偶像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
林藍現在是,她自己的愛情運很好,和餘澤兩個人進展順利,就恨不得全天下的紅線都由她來牽,所有單身狗都得良配。許諾更是格外成了她的關照對象。
許諾忍不住在心裡給了她一個白眼。
“你真的很八卦。”
“諾諾,你變了。以前我問你的八卦,你都事無巨細告訴我的。我還是不是你的好閨蜜啦?”
“你再演?”許諾看她戲精上瘾的樣子,隻覺得好笑。
“現在到底怎麼樣嘛?今天微博熱搜上都傳得沸沸揚揚的,我下午就想給你打電話問了,怕打擾你工作,還特意到晚上才給你打電話。你快告訴我嘛。”
如果此刻林藍就在她眼前,她肯定是要拉着許諾撒嬌半天,非得要到一個答案不可的。
“你不是都在微博上看到了嗎,還問我幹嘛?”
“你不是當事人嘛,有當事人在,直接跑瓜田裡吃瓜啊,誰還傻不愣登地在網上吃瓜。網上那消息,十個裡面九個是編的,還有一個渾水摸魚的爆假料的。裡面最離譜的,還有說季書懿抱的是沈雨可,别把我大牙給笑掉了。”
許諾撲哧一下笑了,被林藍的這個比喻給笑噴了。
“我看到還有人說,季書懿是和唐虞在炒作。不過說實話,炒不炒作我不知道,你那張背影照片,和唐虞倒是還真有幾分像。而且你們倆正面其實長得也有點像,不是五官的相似,而是那種氣質,都是冷冷的,淡淡的。要是哪天走在一起,别人肯定說你們像是姐妹倆。”
林藍打趣地說着,卻沒有想到電話那頭的許諾臉色瞬時就變得煞白。
姐妹倆……
她從來都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她姐姐的事情,除了那次在昆明喝醉酒的情況下,和季書懿說了一句。姐妹二字,就像是紮在許諾心上的一根暗刺,時不時跳出來痛一陣,提醒她那些過往的事。
所有和她認識的人都不知道,她是有過姐姐的。
她的姐姐許惜,從小就是一個受人喜愛的女孩子,即便身體孱弱,即便成績中等,依然是萬衆矚目的那一個。許諾有時候也會想,或許上天在決定每個人命運的時候,早就将你的魅力值寫好了。有的人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會輕易地得到愛。而有的人,就算是拼勁全力,也渴求不來那一點點微薄的喜歡。
六歲那年,她成了許惜的妹妹。她喊自己的媽媽爸爸為姑姑姑父,許惜是她的表姐。她像是一隻怯怯的兔子被送進來這個家裡,陌生的、立滿規矩的家。進門要脫鞋,鞋子要擺正,腳上不要有泥巴,衣服不要弄髒了,見到人要面帶微笑,吃飯不要說話,平時也要輕聲細語,不要做不雅觀的舉動,最重要的是不要和姐姐打鬧争搶什麼,一切東西都要以姐姐優先。
那個她喊了好多年姑姑的媽媽,教會了她好多規矩,卻從來不教她見到來人要禮貌地喊人。因為她在這個家裡,隻是外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樣的身份來喊人。她隻是許惜外婆家的表妹,談諾。媽媽每次非要介紹她的場合,也隻會這樣介紹她。
談諾一直小心翼翼地在這個家裡,在自己的小小角落裡,像一個真正的兔子那樣生活着。她不敢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因為害怕随時會被送回外婆家。即便在浴室洗澡,花灑她也隻開最小,就那樣任由最細小的水流安靜地流在自己身上。
姑姑不允許她喊他們爸爸媽媽,尤其是在有外人在的時候。可是她早就已經知道了,其實眼前的姑姑姑父,根本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許惜和她也是親姐妹。
談諾與許惜在小的時候其實就長得很像了。
有一年,姑姑帶她們倆出去逛商場。或許是那天她心情很好,還為她也剪了個和姐姐一樣的發型,很乖順的齊劉海長發,買了同系列的粉紅色連衣裙。看上去兩姐妹除了身高不一樣,幾乎就是雙胞胎。賣公主裙的服務員并不知道,隻是很捧場地誇贊,“姐妹倆真的長得好像哦,長大後肯定都是大美女。”
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誇獎,姑姑卻是如臨大敵,瞬間臉色變得慘白。回到家後,姑姑立馬就讓談諾把身上的連衣裙換掉,頭發也重新理了,換成了齊肩膀的短發。從那以後,直到許惜去世,談諾都沒有留過長發。
姑姑似乎有意在讓她和許惜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