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電話,許諾繼續埋頭在枕下,一種倦怠感襲來。馬上就要零點了,今天最後的幾分鐘。她最後一次點開季書懿的微信朋友圈,突然就看到了一束花,是一捧簡單的香水百合。今年多了一句文案:終于可以送出去的一束花。
有一種很微妙的情緒在許諾的心裡升起,她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像是從一陣失落的廢墟裡突然找到一點珍寶。她重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過了一會兒,又走到窗前,将窗簾全部打開,讓外面的月光照進來。
天花闆上有一點點光斑,不知道是那座高樓裡的未眠人亮起的燈照過來的影子。許諾就那樣看着那點光斑,看了許久。迷迷迷糊像是睡去了,又好像還在那光斑裡遊動。
再次聽到電話聲響起,已經是夜裡一點半了。
“生日快樂。”是季書懿。
“你睡了嗎?”
“我在你門外。”
許諾愣愣地聽着他在門外給她打這個電話,說着已經過了時效的生日快樂。她大概也能猜得到,整個劇組也隻有他會在這個時間從城西趕回來。
她打開門,酒店的走廊是寂靜的。他穿着了身很簡單的大衣,裡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右手端着一個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小小的蠟燭。看她打開門,季書懿朝她笑了笑。
“抱歉,沒有在零點前祝你生日快樂。那就祝你二十六歲的第一天快快樂樂。”
許諾看着這個小小的蛋糕,和她當時在洛陽的便利店給他買的那個差不多。這應該也是他在趕來的路上買的蛋糕了。雖然簡單,但已經足夠讓許諾流下眼淚了。淩晨一點,有人開車跨過整個大理市,來為她慶祝這個生日。這是她過去的人生中從未有過的經曆。
“許個願吧。”
許諾吹滅蠟燭,季書懿也跟着她一起按滅了房間裡的燈。在一片黑暗裡,許諾在心裡許下心願,她希望自己能再勇敢一點點。唯一的心願,隻許了這一個。
燈光再次亮起的時候,季書懿的左手上多了一束花,是剛剛他朋友圈發的那束花。他将花遞給了她,再次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許諾的心瞬間猛然跳動起來。這次好像不隻有一點點心動了。
“想去看電影嗎?”
“現在?”許諾看了下時間,馬上淩晨兩點了。“電影院應該早就關門了吧。”
“那我們去唱歌。”
許諾也覺得今晚月色很美,也很想去放肆一下,不再猶豫地答應了,換了身衣服就跟着他出門去了。
他們開着車,在淩晨兩點的大理夜色中開着。寂靜的海邊,車子像是貼着大海在飛。一路飛着,就那樣飛着,最後停在一個郊外的二層民宿前。
“這裡,今晚都屬于你。”
沒有說完的潛台詞,或許是,包括我。
許諾放眼看過去,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季書懿大概是将這一套民宿都定了下來。門外是一大片綠色的草地,草地的外沿向下看,竟然可以俯瞰到他們來的那條路,蜿蜒着,美得像是夢境。這民宿竟然是建在山上的,像是一座懸崖邊上的城堡。
季書懿将草地上的設備燈打開,瞬時草地上也變得星星點點的。
他從屋子裡拿出一把吉他,在這星星點點的細碎燈光下坐定。她看着他,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隻是坐在車頭處,很随意地唱了一首歌。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雙眼無故地仰望
望向孤單的晚燈
是那傷感的記憶
再次泛起心裡無數的思念
以往片刻歡笑仍挂在臉上
願你此刻可會知
是我衷心的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