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珂細心的發現,她變得反常是因為另一個女人,那個叫妹姝的。
跟了幾日,周珂都沒發現長孫寂無和那人在一起。
直到今天,消失的長孫寂無出現了。
她也總算看到兩人同框的畫面,隻是感覺似乎不像是有什麼的樣子。
妹姝正一身紅裝在水中央翩翩起舞,長孫寂無則靠在一邊,說不清是在看人跳舞還是在走神。
林月遲目光明确的盯着長孫寂無,看了良久。
周珂急的擋在她身前,想勸她醒醒,這人是個變态人渣。
緊接着,她可能是看的乏了,也可能是怕出來太久會被夭夭發現,轉身又回了長信殿。
一路上,周珂都忍不住叨叨絮絮說着:“你要清醒啊林月遲,你現在的行為是在給自己投毒你知道嗎?你會毒死自己的。”
“快逃吧,現在就逃還來得及。”周珂擋在她身前,發現她毫發無傷的穿過了自己。
這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其實不管她怎麼勸都沒有改變不了,周珂心裡明白,但就是咽不下。
林月遲回了長信殿就開始心神不甯,一不小心就打破了一顆浮月珠。
她慌忙蹲下去拾它的碎片,這是長孫寂無從外面帶回來的,把它放到月光下就可以照出一片星河。
她曾經很喜歡,林月遲眼前忽然一片模糊,手也被劃出一道口子。
夭夭:“姑娘。”
夭夭聽見響聲趕來就看見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身前一片狼籍。
“姑娘,先起來吧。”夭夭将她扶起來才發現她手裡正在滲血。
“姑娘,你快松手。”夭夭急得去掰開她的手,珠子的碎渣已經鑲進她的血肉裡。
夭夭心疼的問:“您不疼嗎?”
林月遲這才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搖搖頭,又道:“它摔碎了。”
夭夭:“沒事的,姑娘。”
林月遲點點頭,聽着她說:“我給您療傷吧。”
夭夭剛要碰她那隻受傷的手,林月遲就飛快的握緊,收了回去。
她呼吸有些紊亂道:“我....我又覺得痛了。”
夭夭:“我幫您,很快就....”
夭夭話還未說完,林月遲就将手背到身後。
夭夭遲疑片刻,像是明白了,說道:“我去請尊上來吧,姑娘您在這等我。”
周珂看着夭夭離去,又來到林月遲身邊,見她再度蹲下,一片片的将碎片拾起。
她知道林月遲是故意将浮月珠碎渣握在手心裡弄傷自己的,她隻是為現在感到深深的無力。
她也想告訴林月遲,你現在對他的每一次試探,每一個走向他的步伐,都是親自在給自己畫下一道催命符。
夭夭果然是請來了長孫寂無,隻是這時候林月遲已經把地上的狼藉都打掃好了。
碎了的浮月珠被她拿塊絲帕包着藏了起來。
長孫寂無上來就将人抱起,這個動作兩人都已經習以為常。
長孫寂無問:“怎麼這麼不小心?”
林月遲乖乖的坐在他腿上,也不說話,就是伸出手去給他看。
長孫寂無也隻是笑着牽上那隻手。
林月遲手心隻是感到一陣涼意,傷口就愈合上了,手心也變得幹淨如斯。
她心想,妹姝說的對,她們是不一樣的。
長孫寂無看人心不在焉,問道:“怎麼了?”
周珂在一邊看的比她還急,說道:“要不你就直接說吧,大聲告訴他,讓那個愛跳舞的女人滾。”
林月遲沉默不語,抽出手環上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又忍不住偷偷的往他頸上湊去,嗅了嗅。
果然是一股狐狸的騷味。
林月遲生氣的松開了手,又覺得不對,生怕被人發覺自己一閃而過的異樣,改手去抓他的衣袖。
長孫寂無已經見慣她會聞自己,有時候甚至很喜歡她這些不像人的行為。
兩天不見是有些想她了,長孫寂無抱着人就開始親。
但親着親着,手剛伸進去懷裡的人就不樂意了,又是推又是躲了。
一下兩下他也沒了興緻,心想不樂意就不樂意吧。
準備放人了,她又開始抽抽嗒嗒,惹的他一下火氣又上來了。
長孫寂無:“哭什麼,不是你不讓的嗎?”
林月遲委屈的伏在他胸前。
他對自己總是很兇,但是她偷聽過,他對别宮裡那個女人講話就不會。
長孫寂無隻能無奈的将人圈緊,嘴裡念道:“行了行了,你是愛哭鬼投胎轉世是不是。”
周珂想告訴他不是,林月遲這輩子的眼淚都砸你這了,你這個死變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等死把你!
林月遲在他懷裡哭了小一會才道:“濕....濕了,你去沐浴嗎?”
長孫寂無面色如土說:“還不是讓你哭的。”
林月遲不說話,他又道:“不用,一會就幹了。”
這下她又急了,拉着他的手道:“去....去洗。”
周珂吐血三升,一下就明白她剛才為什麼突然哭了。
合着想讓人去洗澡,是想讓他洗掉身上的狐狸味呢?
哎,一點也不争氣,周珂恨鐵不成鋼道:“妹兒啊,你還不如直接叫他讓人滾呢。”
聯想到她剛才在自己脖子上嗅了又嗅,長孫寂無掐着她的腰問:“嫌棄我?”
林月遲:“不不不是。”
長孫寂無:“那就不洗,就在這。”
等周珂反應過來就在這的意思,長孫寂無已經把人衣服給撕了。
周珂急急忙忙退出她們的戰場,心裡罵着,你媽的,變态就是變态,怎麼說來就來。
周珂躲到了門外,跟夭夭兩人又當起了門神。
妖的聽力可能好些。
周珂沒聽見屋裡傳來什麼聲音,但她看夭夭羞澀的回頭瞥了眼,臉紅到了耳根,跟充了血是的。
長孫寂無剛睡着沒多久就感覺懷裡的人一直在鬧騰。
昨半夜發現自己煞氣發作,想趁着她睡着離開,林月遲又黏的緊,看她被自己熱的一身汗也不願意撒手,他隻能又用尾巴變着法給她扇扇風,散散熱。
一扇就是一晚上,這會天剛蒙蒙亮,她就又開始折騰自己。
不是掀衣服就是聞來聞去,腦袋頂了他下巴好幾回,也不知道這人知不知道。
他眉一凜,将又湊上來的人往懷裡按了回去,問道:“大清早的聞什麼,屬狗啊。”
林月遲又将腦袋縮回他懷裡,小聲說着:“沒有狐狸味了。”
“哪來的狐....”長孫寂無忽然想到了什麼,睜眼道:“你見過她了?”
“嗯,我看見你們了”林月遲試探着問:“你們成親了,我是不是就得走了?”
“走?”長孫寂無冷呵一聲,問道:“走哪去?”
林月遲:“這裡不是我該呆的地方,回....回我自己的家。”
“你的家?”長孫寂無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與自己對視,目光冷怒:“你的家在哪?”
長孫寂無在這一刻已經想好,如果林月遲想起太清山,想跑回去,那他隻能重新把人關起來了。
至于關哪?至少得是個她不怕的地方了。
那個地方得有光,還得有人時刻照顧着。
林月遲在聽到家這個字後就陷入了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不記得名字。
隻記得自己一直在那個幽室裡苟延殘喘的活着。
但是她現在知道,她和長孫寂無不一樣,以後她會老,會死,但長孫寂無不會。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和她不一樣,所以她是不屬于這裡的。
長孫寂無見她愣愣的發着呆,接而道:“你要是敢跑,弄死你。”
林月遲有些詫異,随後臉色發白,怔怔的看着他。
長孫寂無問:“聽見了嗎?”
她怔怔的點頭,又聽見長孫寂無不耐煩的語氣說着:“以後離她遠點。”
林月遲有些緊張問:“為....為什麼。”
長孫寂無将她按回懷裡,煩道:“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狐狸生性狡猾又yín媚,她一個腦子都轉不動幾圈的,跟隻狐狸走近有什麼好處。
再來學壞了怎麼辦?想着長孫寂無便擡手捂上她的眼睛,悶悶不樂道:“睡覺。”
林月遲反複思忖,總心害怕着自己會重新被扔回那個地方,可她又能怎麼辦。
不是聽話就可以了嗎?為什麼還會有别人。
有了别人,她是不是就隻能離開。
林月遲拉下他的手,小聲問:“不是聽話就可以了嗎?”
長孫寂無揉着她的腦袋,半夢半醒的哄着:“嗯,聽話就可以了。”
“聽話就可以了。”林月遲細細的呢喃着幾遍,像要把它牢牢記在心裡才能消除此刻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