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寂無:“另一件事呢?”
流裳嗤笑一聲,回道:“那藥多毒你自己心裡清楚,給人灌了十幾年如今還想讓她給你生個一兒半女,她要真是個普通人早死了。”
屋内沉寂許久。
周珂欲離去,又聽見長孫寂無道:“你幫了我,作為回報你想要什麼?”
流裳:“這世間哪還有我想要的,你要是真有這良心,不如回答我一個問題。”
長孫寂無:“你說。”
流裳:“這人你在哪弄來的,巫山還是太清山?”
屋内又是一片寂靜。
長孫寂無取下發上配飾的劍,緘默了一會才再度開口:“太清山。”
流裳嘴角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呢喃着道:“太清山阿,原是青蕪的弟子。”
周珂身形一晃,被一股力推出了林月遲的身體。
她發現林月遲在這時淋着雨走開了,周珂不自覺的往她腳上看去,這時她身上又沒有枷鎖了。
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周珂再度轉身看去。
流裳從房中走出,漠然說道:“長孫寂無,别說我沒警告你,要是再毀人仙脈,把她弄成個廢人,大羅金仙來了都救不了她。”
流裳穿過周珂身體的那一刹,四周又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周珂在床上醒來,她正被一個人抱着,那人的手還緊抓着她的手腕。
周珂摸着他無名指上的銀環,突然的熟悉,叫道:“阿寂。”
身後的人動了動,兩人貼的更緊了,長孫寂無将手往上移去,順着掌心與她十指緊扣。
周珂另一隻手從軟枕下摸出了一把匕首。
她慢慢的從他手中一指一指掙脫,再坐了起來。
她确信今晚長孫寂無不會醒了。
于是壓平長孫寂無的掌心,分開他的五指,手起刀落的砍下他的無名指。
源源不斷的鮮血在床上綴出一朵殷紅的花。
她在血泊中撿起那根無名指,指上的銀環終于脫落了,周珂嘴角翹起,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她帶着那根手指和銀環開始瘋狂的逃亡,終于沒有束縛的沖破了那座困着自己的宮殿。
沒有人攔着她,她欣喜若狂跑出了一個王宮又被一個聲音拽回了深淵。
夭夭:“月主。”
周珂醒神,身邊的夭夭還在叫着自己。
夭夭:“月主,尊上在等您呢。”
月光冷白,凄慘慘的灑落一地。
她想起來了,她是砍下了長孫寂無的無名指,但她沒有成功逃出這裡,而且那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現在,她腳上沒有腳铐,她的劍還在長孫寂無頭上戴着。
夭夭不停催促着:“月主,尊上已經等很久了。”
她知道,因為此刻長孫寂無就在眼前。
她知道自己會向他走去的,他似乎還會刁難自己。
夭夭拉了拉周珂的衣袖。
周珂這才提着心往前走去,剛走兩步就聽見他冷聲道:“把鞋脫了,光着腳走過來。”
夭夭反應極快的蹲下身,周珂心一沉将她拉住。
夭夭:“月主?”
周珂:“我自己來。”
周珂脫掉了自己的鞋襪,試着向他走去,腳底傳來的冰涼刺痛了她的心。
她不想走了,但雙腳不受她的控制。
“不。”周珂猛的掙脫開身上這奇怪的禁锢,轉身就跑。
她看見光源,奮力的跑去,直到光源越來越近,變成了一扇門。
她奮力推開,門後的光茫刺的她睜不開眼。
等光芒漸退,她又置身在長街上。
十裡紅妝,滿城紅綢帶,四周都是喜慶的鳴樂聲。
不遠處女子嫁衣如火,男子也是一襲紅裝,意氣風發。
街上突起的怪風讓周珂不寒而栗。
她知道新娘的紅蓋頭會被吹到自己跟前。
她知道自己會撿起它。
她知道長孫寂無就在身後。
他要來了,周珂猛的轉身,盯着人群。
直到紅蓋頭落地,長孫寂無穿過人群,向她走來。
周珂渾身毛骨悚然。
她看着喜娘撿起蓋頭,笑呵呵的将蓋頭蒙到她頭上。
周珂慌忙扯下,發現自己又坐在紅轎裡,雙腳也被牢牢鎖在其中。
她掙脫無果,隻能拍着轎子大喊着:“放我出去!”
她的掙紮和呼喊都沒引發任何變化。
直到轎子到了一座宅子前落下,宅子上方籠罩着濃厚的黑氣。
腳上的禁锢突然消失,一雙手伸了進來,無名指最裡那節纏着一圈白布,上面帶着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銀環。
周珂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回應他,猛然發現自己手上同樣套着一個銀環。
周珂被牽着下了轎,她發現剛才那個一襲紅裝,意氣風發的男人成了長孫寂無。
而她頭上再度被蓋上紅蓋頭。
眼前一片紅光,她能感受到有人正在靠近自己。
周珂心慌下竭盡全力推開身前的人,緊接着自己身子一倒又在床上醒來。
房間内熟悉的味道,身上這個熟悉的姿勢。
周珂摸到了那人無名指上的突起的東西,轉身一把将他推開,喊道:“都已經做過了,你還抓着我手幹什麼!”
話落,周珂心裡又咯噔一聲,我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
周珂見床上的人睜開眼,慢悠悠的坐了起來,長發如瀑缭亂的散落着。
他上身的衣襟敞開着,脖子上隐隐約約能看見戴着什麼東西。
周珂見他不出聲,伸手去撩開擋住的頭發,看清他脖子上帶的東西後指尖一顫,連忙收回手。
他脖子上戴着一個金屬項圈,項圈上還挂着一個月牙形狀的東西。
“神經病吧”周珂連忙爬下床,身後的人有所動,周珂回頭警告着:“你别動啊!就在那坐着。”
周珂見那人停了下來,連忙套上鞋襪,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