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嘉澍離開了會場,瞧見路邊溫迎大半個身子已經上了出租車,情急下喊道:“溫迎,等等。”
周珂應聲擡頭,她沒想到鐘嘉澍會發現自己并且追了出來。
看來,她又擾亂了劇情,原本鐘嘉澍今天應該在講座結束後,認出池樂之的。
鐘嘉澍快步向她走來,周珂也隻好轉頭對着司機說道:“麻煩您稍等我一下。”
“溫迎。”鐘嘉澍走到她身前,又左右看了看,問:“隻有你一個人?”
“嗯。”周珂見他跑的襯衣淩亂,指了指說:“鐘醫生,公共場所,還是要注意形象。”
鐘嘉澍聽着她說出的話,愣了片刻。
她今天幾歲了?鐘嘉澍望向她,露出的笑容有些苦澀。
“一直都沒有好好的和你道謝。”周珂走近一步,誠摯道:“鐘醫生,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小被子,我這次真的洗好了。”鐘嘉澍的心仿佛被撕裂開了一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周珂笑着低下了頭:“已經用不到了。”
“鐘醫生,有個人正在你身後等你。”周珂轉身上了車。
她耳後的印記不知道為何一下一下的灼燒着,痛的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耳後一片熾熱,随着車的駛動,周珂扭頭望向窗外,她看見了遠處躲着的池樂之。
周珂帶着複雜的情緒收回眼神,将頭轉了回來。
用不到了。
鐘嘉澍滿腦子都隻剩下周珂留下的這句話。
去往傅斯年公寓的路上,系統問:“你在難過?”
周珂閉着眼說:“難過嗎?我沒有。”
即便她不承認,但系統還是偵測到了她的異常。
周珂能感受到生命流逝的那種無力感了。
*
傅家裡。
傅文璟一家三口正坐在餐桌前,面對着美食卻始終沒人動筷,場面一度僵持不下。
傅斯年堅持了許久,打破沉靜說:“我不會帶她去的。”
傅文璟臉色鐵青:“她消失在公衆的視野太久了,你該看看報紙上都在猜測些什麼了。”
傅斯年問:“那種場合會讓她不安,萬一她受刺激怎麼辦?”
傅文璟:“你擔心的是這個嗎?”
傅斯年沉默。
傅文璟提醒道:“你不能阻擾她成長。”
“她的變化,你是最清楚的,與其等她發現,意識到自己活在被欺騙中,不如減輕她的痛苦。”
“像個男人一樣去面對。”
傅文璟的冷言刺痛了他,讓他不禁回捅一刀:“那你呢?什麼時候你才能像個男人一樣,面對現實。”
Mia在一旁,看着這兩父子明槍暗箭的互相傷害着,無可奈何勸道:“你溫叔叔說她已經記起來時簡是這麼死的了,斯年,隻是一個酒會。”
傅斯年攥緊着拳,仍舊不松口。
“就算你不願意,溫迎也總有面向大衆的一天。”Mia苦口婆心的看着他。
“别藏着她。”
傅斯年眼神有些閃躲的低下頭。
“溫迎的人生本該是衆星捧月的,未來還很長,讓她回到自己的枝頭上去。”
這頓午飯注定是要以不愉快收場的,誰也沒有對誰讓步。
傅斯年準備離開的時候,Mia追了上來。
Mia說:“Si Nian,Werde nicht wütend auf deinen Vater.”(德語:斯年,别生你爸爸的生氣。)
傅斯年沒有理會她,準備上車離開。
這時Mia攔住了他的車門,眼神裡帶着懇求。
“Er ist dein Vater.”(德語:他還是你的父親)
傅斯年松開了握在車門上的手,轉身面向她說:“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到今天你還在苦苦堅持,維持着外界贊頌的,你們這段表面風光恩愛如斯,背地裡卻早就腐爛到根的虛假關系。”
傅斯年說着,難掩情緒上的奔潰:“你以前是不甘,現在說是沒必要,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你都做不到,為什麼一遍遍告訴我放手。”
Mia面對他的質問,不知為何就是反駁不了一句。
“你對他永遠都在遷就,就像你對他,從來不會說他不擅長的德語。”
“即便他這麼欺騙你,你一開始最擔心也還是他那該死的前途。”
傅斯年拉開她的手,閃身上了車。
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駛出了傅家,傅斯年的心一陣陣鈍痛,呼吸逐漸變得艱難。
Mia因為愛,獨自承受了一切,傅斯年卻親手毀掉了自己的愛。
如今想再重塑也再無可能。
他想自己有什麼資格對Mia說那些話。
這隻是他無能的哀嚎,無謂的掙紮。
傅斯年終于将車停下,緊握着方向盤,他不再克制自己,低下頭,一遍遍,任由眼淚宣洩着心髒傳來的絞痛。
滿車充斥着他的悔恨和哭泣聲。
*
傅斯年回到公寓的時候,家裡黑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