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珂突然覺得眼睛疼的厲害,她閉着緩了一會,腦中的操作闆彈出了溫迎的怨念值。
【溫迎怨念值80%】
已經要開始反噬了。
周珂再睜眼,眼前沒有什麼不對勁,她慢慢捂上了左眼,留下還在發疼的右眼,眼前一片漆黑。
鐘嘉澍:“怎麼了?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鐘醫生,我的一隻眼睛,看不見了。
周珂用力的咬了咬唇,希望能從中保持清醒,她疼的渾身寒栗,心裡不斷在喧嚣着,眼睛真的很痛,很想挖出來。
“溫迎?你還好嗎?”
鐘嘉澍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她的臉,周珂躲開,說道:“我沒事,我很好。”
她自顧自的進入另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房中央挂着一副巨大的,和溫迎一樣的人體食腐寄生體,詭麗又瘆人。
周珂不斷被誘惑着向她走近,仿佛穿過停歇的畫面,周珂還能看見零星的蟲肢在她皮膚上微微顫動。
畫上的人長着嘴,舌尖上是破繭了一半的蝶,一隻眼睛被盛開的紅玫瑰替代,另一隻眼睛正轉動着眼珠,看向周珂。
和她對視的那一刹,周珂全身都無法動彈。
她聞到了一股無法描述的味道,是人體混雜着其他生物腐爛的氣味,在這氣味的餘溫中還隐隐彌漫着一股馨香。
鐘嘉澍看着眼前這畫有些不舒服,但他不懂周珂在其中看見了什麼,隻知道她有些着急,甚至無法自拔的在走向它。
“溫迎。”鐘嘉澍拉住了就快貼上牆的周珂,接着道:“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周珂點點頭,跟着他離開。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了,就是沒有意識的想走進畫中,那幅畫好像有什麼魔力。
鐘嘉澍拉着她往外走,周珂又忍不住回頭深深的看了兩眼。
啊!怪不得。
周珂這才發覺畫的魔力是什麼,笑着低下了頭。
那畫上拼湊不齊的五官,是溫迎。
周珂想,剛才要是沒有鐘嘉澍在,可能真就要被溫迎控制住了。
鐘嘉澍帶着她來到了畫廊内部冷清的咖啡屋裡。
背靠着大窗戶坐着的鐘嘉澍拿出了自己的禮物,他說:“送給你的禮物,要打開看看嗎?”
周珂盯着黑色購物袋,搖了搖頭。
鐘嘉澍将桌上放着的手移到了桌下,緊緊握着。
周珂:“鐘醫生,我讓管家傳達的話,看你似乎不相信,所以今天我才特意……”
“溫迎。”鐘嘉澍臉色暗了下來,打斷了她的話。
周珂看見他冷靜了一會,将手伸進口袋裡取出了一串鑰匙,放到她面前。
鐘嘉澍:“那天你從家裡離開之後我想了很久,最後我找出了家裡的另一套鑰匙,以後你想來随時都可以,但不可以不來。”
【溫迎怨念值85%】
鐘嘉澍:“我那天晚上隻是生氣,氣我和陳最有個一樣的紋身,氣我萬一隻是一個替代品該怎麼辦。”
【溫迎怨念值90%】
周珂逐漸被眼淚模糊了視線,窒息感正在一點點侵蝕而來。
鐘嘉澍喉嚨發癢,他克制了又克制,最後發出的聲音還是哽咽:“我愛你,所以我可以成為任何一個人,無論你想要的是陳最還是傅斯年。”
“留在我身邊。”
鐘嘉澍緊緊的握着拳頭,握得太緊連身體都在顫抖着:“别離開我,也不要去德國。”
周珂擡起頭看他,越是想努力看清他的樣子就越是模糊。
【溫迎怨念值95%】
周珂倏的站了起來,她環視了四周一圈,告訴自己不能在這倒下,不能在鐘嘉澍面前。
她看見了與四周開放的咖啡屋相連的走廊,這是一條看起來像有衛生間的漆黑的走廊。
周珂毫不猶豫的朝那漆黑的方向跑去,鐘嘉澍擡手的動作也始終慢了一步。
她什麼話都沒有回答自己,而自己最後的機會,連她的衣服都沒碰到。
即使退一步,隻做一個替代品也還是不行嗎。
【溫迎怨念值98%】
周珂咬着牙,在上漲的怨念值彈出前将自己鎖進了廁所。
雙腿突然無力,她跌坐在地上,雙手摸着冰冷的瓷磚。
“眼睛,眼睛都看不見了。”
周珂試着張嘴,不管她怎麼大喊大叫,即使用盡全身的力氣,憋到臉色泛紅,青筋突起也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四周的空氣變得稀薄,呼吸也越來越艱難。
身體的疼痛沒有恐懼來得濃厚,巨大的窒息感将她包裹在其中,一點點的吞沒。
系統:“所以,剛才應該讓我來殺了他的。”
周珂被恐慌懾住心神,雙手緊攥着,仍控制不住哆哆嗦嗦的顫抖,眼中湧出的淚珠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面上。
她再次回到了那片花海。
溫迎說:“你看,先死的人是你啊。”
“我會殺了他,但你呢?”周珂擡起頭,雙眼紅的猙獰,死死盯着她道:“我離開之後,你的人生将會按照我的行走的軌迹運轉,你想失去一切嗎?”
溫迎沒想到她身上也會萦繞着不甘:“看來你是喜歡他了。”
這就夠了,溫迎想要的,無非就是想讓那個人被自己保護的人親手殺死。
但現在發生了更有趣的事情。
如果未來某天,周珂發現自己要殺的和愛的是同一個人的時候,事情應該會變得很有趣吧。
讓我痛苦的人,怎麼可以在我的世界裡得到愛。
溫迎想着,終于露出了動人心魄的笑容,她擡起周珂的下巴說道:“好啊,我和你做這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