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雙眼結滿愁緒,想過她會氣,會恨自己,但獨獨沒想過會是現在這種以死相逼的局面,“為什麼你總是要提到死呢?”
周珂心如刀絞,淚水再次模糊了眼睛,白景根本就不明白,她不屬于這裡,即便自己為了孩子留下,最後也會被時空清理局就地絞殺的。
此刻擺在面前的兩種選擇,結局都是死。
“還是......這隻是你拒絕我的方式?’白景眉目間一陣哀愁和委屈,他問:“你對我,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喜歡嗎?”
周珂看着他不回答。
濃重的悲傷籠罩在心頭,白景的心仿佛也冷的發顫,“所以你也從來都沒想過,要讓我陪在你身邊。”
周珂顫着手,語氣卻突然無比堅定,“是。”
知道她果然是要離開自己的,那一刻,心如被掏空,最後一絲希望也凋零殆盡,白景這才繃不住,捂着眼站了起來,“我知道了,讓我想想,你現在不許再哭了,去床上躺着。”
周珂抿緊着嘴,一動不動的待着,她沒想到白景就這麼放棄了,自己這麼說是不是再也沒辦法得到他的愛了?
周珂不敢去操作闆上查看相關的數據,她在等着任務失敗的提示,如果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再讓那天發生。
白景煎熬了許久,這場無聲的博弈,是他輸了。
兩人終究還是一句話沒說,白景把人從地上抱起來,送回到床上,仔細的替她蓋好被子,拭去她臉上預留的淚痕。
沒有任何失敗的提示,甚至連怨念值也沒發生改變,這讓周珂更怕了。
在白景要離開的時候,周珂還是抓住了他的衣服,雖然知道這麼做很殘忍,但她還是問了,“白景,你愛我嗎?”
“明天,明天你睡醒了,我就答應你。”白景俯下身去親吻她的額頭,他問:“今晚會聽話的吧?”
白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對于這件事的處理結果,周珂已經知足了。
白景:“好好睡,我會陪着你的。”
很快,周珂也因為哭鬧過後精力不足,在白景的安撫下睡着了,隻是今夜的烏木沉香氣味裡泛着苦。
左胸上的印記已經不再刺痛,窒息的空洞感也消失了,周珂睡了多久,白景就在她床邊守了多久,一夜不曾合眼。
這一夜,許久沒有做噩夢的周珂再度夢見了那個雨夜,自己雙手沾滿污血,倒在血泊裡的陳最,又慢慢變成白景。
無助的情緒如潮水湧來,徹底将她淹沒,周珂試着大聲呼救,可她嘴裡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睛也越來越模糊,逐漸被黑暗吞噬。
“眠眠,眠眠,冷靜一點。”白景聽見她的呼喊就爬上床來,将她抱在懷裡,“是噩夢,睜開眼就好了。”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香氣,周珂睜開眼,看見安然無恙的白景,委屈的抱着他的脖子哭,“我夢見你死了,我…我又把你害死了。”
“又?”白景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拍着她的背就耐心哄着,“沒事了,隻是個噩夢,我好好的在這呢。”
随着拍打後背的節奏,周珂慢慢的安靜下來,她閉着眼緩了許久,才重新睜開眼睛。
白景問:“好點了嗎?”
周珂:“嗯,但是頭有點沉。”
白景說:“那再歇一會,待會醫生來了我再叫醒你。”
“醫生?為什麼要叫醫生來?”周珂一下從他懷裡彈開,看了眼周邊,才發現這裡不是昨晚睡着的房間。
他為什麼把自己帶來醫院了,趁着自己熟睡的時候,周珂不安的看着白景。
白景:“昨天不是說過了嗎?等你乖乖睡醒了,我就答應你。”
昨天?周珂試着回憶,才想起來她懷孕了,并且白景同意不要這個孩子了。
雖然記憶很清楚,但怎麼來到的醫院卻一點印象都沒有,這還是讓周珂不安,“真的,真的答應不要這個孩子了嗎?”
白景點頭,說:“真的,别怕,一會隻要乖乖聽醫生的話就好了,不會有危險的。”
可是這也太快了,周珂不安的揪着被子,“馬……馬上就要做手術了嗎?”
白景:“沒有,今天要先檢查你的身體狀況,才能決定手術的時間。”
“萬……萬一,萬一我要是死了。”雖然這是自己要求的,可是隻要想到手術的畫面,她還是害怕的直發抖,Omega的身體太脆弱了,人流也是有可能會死的。
“不會的,寶寶還很小,沒有你害怕的那麼危險。”白景伸手想去摸她的肚子,但被躲開了。
“别!别碰我……”周珂腦子裡還是很慌亂。
白景舉起手,安慰說:“好,我不動,眠眠,你先别緊張。”
周珂一轉眼,發現白景起身要走了,又撲過去抓住他,“你……你要去哪裡?”
白景說:“去看看醫生要來沒有。”
他是故意的,周珂咬的唇色發白,從清醒過來以後,一丁點信息素都感受不到了,白景明明知道現在自己非常需要他的安撫。
“眠眠?”白景看她緊抓着自己的手,沒有要放開的意思,隻能親自動手拉開,“我很快就回來,你在這待着。”
白景走了,空曠布滿白色的病房裡隻剩下她自己,周珂無處可抓,隻能攥緊身上的被子,告訴自己他會回來的,他答應了就會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