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嶽,原本秀美的山景此時黑雲籠罩,明明草木依舊,可仍然透着幾分死氣。
殘缺的護山大陣中心出現一個巨大深坑,鲲鵬骨怕是早就被那老家夥收走了。
秘境中,伊爾被困在自己的意識中睜不開眼睛,可渾身的皮膚都在刺痛,隻有靈泉劃過身體時,才勉強舒适幾分。
茶盞還冒着熱氣,風梧就已經回來,表情不善,兩手空空,鐘樂後退一步,“尊者。”
“……”風梧不語,坐在椅子上,拿起茶盞喝了一口。
“還沒醒?”
鐘樂擡眼偷瞄,風梧皺着眉,神情明顯不悅,連忙答話,“是,還沒醒。”
正說着,突然感覺一股熱意升騰,風梧察覺不對勁,常年冰涼的泉水竟然隐約冒着熱氣。
放進靈泉時還好好的人魚現在雙頰通紅,原本白皙的皮膚在此時就如同被什麼灼燒一般,脖頸間潰爛的傷口滲出血絲。
受傷了?
将伊爾又撈了起來,渾身滾燙,人魚下意識往滿身涼意的風梧身上蹭去。
“啧!”風梧語氣不耐,眼神略顯嫌棄,昨夜在海裡泡了一夜,伊爾身上染了淡淡的海鮮味,魚尾毫無意識地一甩,差點從懷中溜走,隻能将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伊爾似有所感地皺起眉頭,眼睛緊緊閉着,仰頭微喘,連呼吸都是滾燙的。
轉頭詢問鐘樂,“他怎麼了?”
我也不是大夫啊~
可風梧的眼神過于犀利,鐘樂實在不敢開口說自己不知道,“呃,身體發熱,面色虛弱,大概,大概……”
“大概什麼!”
“水土不服?”
泡一夜的海水,就水土不服了。
“……”風梧目光沉沉地看着伊爾滲血的傷口,擡手捏上他的臉頰,低頭吻了上去,龍涎,生肌排毒,退熱止痛。
鐘樂眼睛瞬間驚恐地睜大,尊者竟然有龍陽之好,“……”
幽幽轉醒的聞佑隻當自己在做夢,重新閉上眼睛,鹽都不鹽是嗎?
少年的唇齒被迫張開,柔軟無害,脖頸間的傷口開始愈合,半晌便消失不見。
将伊爾的腰身放開,風梧看起來神色如常,隻是唇瓣殷紅,沾上的水色更添妖冶。
在鐘樂的眼神下,鎮定地返回椅子上坐下,抿了一口茶。
鐘樂開口,“尊者……”
“我沒有在回味。”
“……”鐘樂無語,笑一下算了。
可伊爾好像并沒有好轉,靈泉現在俨然要變成溫泉了,原本愈合的傷口再次滲出血絲。
眼看風梧要再次撈人魚起來親,已經消化完巨量信息的聞佑見此連忙出聲,“熱症不除,親爛了都沒用……”
風梧金黃的眸子閃過一抹厲色,“你有見解?”
隻一眼,聞佑驚得渾身直冒冷汗,還是硬着頭皮開口,“帶伊爾走的也是人魚,他們也許會有辦法。”
想起打起架來不死不休的“父子”倆,風梧下意識皺起眉頭,“不行! ”
可這樣任風梧親下去也不是辦法,伊爾的熱症看起來似乎并不普通,熱症……熱症……
聞佑低頭沉思,忽然想起師父曾經講過的女妖傳,“傳說絨布剛雪山上有一對雙生女妖,她們有神玄冰晶,專治熱症,或許有用。”
風梧隻定定看了眼聞佑,便撈起伊爾,不再停留。
絨布剛雪山鮮有人迹,擡手結印,在法陣的加持下急速往國界線去。
越往西,天色越發暗沉,大風裹挾着冰雪,吹在臉上有些刺痛,隐約升騰的霧氣讓一切越發詭異。
吹不散的霧氣越來越聚集,風梧在山頭上停留,仔細查看,伊爾脖子上的傷口沒有惡化迹象,這才稍稍放心了些,極寒的天氣并沒有讓人魚有半分不适。
打量着周圍,不知是不是錯覺,有時能從霧氣中看出一張女人的臉來,卻在下一秒消散。
冰雪驟然凝成尖銳的刃,借着風狠狠往風梧的手腕紮去,揮袖,冰刃斷開。
下一刻重組,直直往伊爾紮去,金光瞬間亮起,鋒利卻脆弱的冰刃卻穿過了風梧的防護。
眼看就要紮進伊爾的眉心,“嗤!”風梧生生用手接住了這根冰刃,金黃的血液滴在伊爾臉上。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冰凍的桎梏剛滿一秒,便被風梧破解。
可偏偏是這一秒,霧氣更甚,風雪極速掠過,伊就這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