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瀾看着聞硯書古闆的表情,即使她長着一張可謂驚為天人的臉,也好感不起來了。
長輩就是長輩,根本溝通不來,好無趣的靈魂,好深的代溝。
沈郁瀾突然覺得此時面對聞硯書和面對葉瓊已經沒差了,之前看着這張判斷不出年齡的臉根本喊不出口阿姨,現在也是張口胡來了,“大姐…… ”
這稱呼讓聞硯書眼神僵了瞬,咬着下唇。
沈郁瀾沒有注意聞硯書的眼神變化,話一不小心就吐露出嘴了,意識到不妥,快速扳回來了,“啊,不禮貌了,對不起,聞阿姨,我不是諷刺你的意思,我就是有點慌不擇亂口不擇言了,你千萬别介意哈。”
聞硯書咬着的唇緩緩松開了,一道淺淺的痕印在她微微張開的嘴唇。她的唇很濕,塗得口紅色總是很深,像是熟透了的脆棗,被咬了一口。
低低的領口也不用手捂了,就那麼站着,微微憂傷的眼盯着地面,旁邊是或倒或站的空酒瓶和被扔得到處都是的瓶蓋,蜷縮的手不太确定地摸了下臉,她落寞笑笑,“沒事。”
沈郁瀾還鬼迷日眼地表演醉酒呢,對于聞硯書不經意流露出的任何情緒,都沒看見,都看不見。
沈郁瀾繼續說:“我就是很不能理解,她親我怎麼了,朋友呀,很正常呀。”
聞硯書不說話了,還是那個低頭的動作,不管沈郁瀾說什麼,她都隻是輕輕點頭。
“聞阿姨,你是不是想歪了?”
聞硯書眼睛不舒服般快眨兩下,“我其實是想告訴你媽…… ”
“瀾瀾。”她的話語被半夢半醒的謝香衣截斷了。
謝香衣扭動了身子,睜不開眼,随手扯了下站在身旁的沈郁瀾的衣角,呓語道:“好熱啊,脫,脫不掉,瀾瀾,幫我把衣服脫了。”
她說着就去解襯衫紐扣了。
“诶,不是,好姐姐,我這可是公共場所,你幹嘛,不興這樣啊。”
沈郁瀾手忙腳亂地去按,阻止她繼續做出不雅行為。
謝香衣反握住沈郁瀾的手,迷迷糊糊道:“哪也不許走,陪我。”
沈郁瀾手被握得緊,怎麼都抽不出來了,“你快别鬧了,陪什麼陪啊。”
“陪我睡覺。”謝香衣說完,又睡過去了。
沈郁瀾心裡猛地咯噔,看了聞硯書一眼。
不知何時,聞硯書嘴唇多出一道痕,咬痕更重,紅酒滋潤過的紅。
沈郁瀾尴尬一笑,使使勁,好不容易把謝香衣的手甩開了。
聞硯書看着她抿抿唇,愣了會,鈴铛響起,踏過地面花生米的碎屑,她朝沈郁瀾走了過來。
鈴铛響動的頻率比心髒慢一點,沈郁瀾愣愣地看着聞硯書,已經分不清是酒喝多了,是緊張了,害怕了,還是,還是僅僅因為聞硯書這個人。
彙聚到一起散不開的憂傷把臉上野性的張力美打碎了,留下一份破碎的僞裝,藏在野火蔓延不到的眼底,冰冷透了。
她在沈郁瀾面前停步了,鞋尖幾乎快要碰到沈郁瀾的拖鞋了。
沈郁瀾用眼睛丈量一下,是半顆脆棗的距離。
聞硯書低頭,一撮卷發跟着垂下來了,擋住了她的眼,她把頭發撩上去的時候,說:“如果我沒有來,你們是不是就…… ”
此時不醉,更待何時。
沈郁瀾裝得像模像樣,眼一閉,頭一低,醉靠到聞硯書的肩。
那撮已經撩上去的卷發再次垂下來了,這次的着落點是沈郁瀾不知為何燒得通紅的耳朵。
聞硯書慢慢擡頭,那撮卷發就在沈郁瀾耳朵輕輕走過,然後,那團蔓延不到聞硯書眼底的野火墜落沈郁瀾耳朵,她的耳朵徹底燒成紅辣椒。
聞硯書雙手自然垂落,表情凝重地把唇咬出第三道痕,裡面房間小黃打鼾聲傳出來的時候,半顆脆棗的距離,縮短到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