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有上次好運，接連的大風天氣給兩人帶來了不少麻煩，他們已經出發兩日，但距離目的地還有很長的路。

夜晚氣溫又下降了不少，為了避免某位病号感冒然後更加柔弱，兩人找了背風坡的一塊巨石後面休息，順便丢了兩個結界擋住撒歡的狂風。

清揚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堆幹枝，混雜着一點幹草葉，火就這樣生起來了。

“明明上次來的時候沒有這樣艱難……”謝螢不是不知道這裡天氣多變，一年之中大風是常有現象，但現在還是有一點小抱怨。

清揚笑笑，伸着胳膊摸摸謝螢的腦袋，故作老成地說：“堅持就是勝利。”

“你不要這樣摸我，”謝螢對這個動作是抗拒的，在她的腦海裡，福利院旁邊的李奶奶就是這樣摸她的大金毛的。“像摸狗一樣。”

清揚有意捉弄，收回來的手又湊過去，“嗯~，像一隻調皮的小狗。”

謝螢也不甘示弱，手伸過去打算在清揚手臂上留下一團紅印，奈何衣服太厚掐不動。

“困嗎？”清揚不斷往火堆裡添木枝，反正白楊幹枝還有很多，兩人的臉上被搖曳的火光映得绯紅。

“沒有，”謝螢半晌沒說話，兩隻手撐着下巴，好像怕它掉下來。

“就是有些感慨，這半年過得像夢一樣。”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人生能如此精彩。

“怎麼會是夢呢！”清揚擡眼，此時大風暫歇，幾個星點在無邊的夜幕中出現，萬物蒙上一層厚重的黑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存在的證明。”

“山川河流，繁星巨石，是你存在的物證；而我，是人證。”清揚的聲音直達謝螢靈魂深處，此刻，所有的黑夜仿佛褪去，暖意鋪天蓋地地席卷住她，過去那些難熬的夜晚都在此刻被狂風吹去。

人證物證俱在，你是世間最獨特的存在。

“清揚！”謝螢瞪大眼睛，身體憑空生出許多熱氣，蒸得她發紅。

她的眼睛，她的腦海，她的呼吸，此時被一個人充滿，從此放不下其他。

“清揚！”

無聲的淚滴從眼尾落下，帶着滾燙落入凡塵。她的聲音嘶啞，卻還是想将心底剖開來給清揚看看。

“螢螢，”布着薄繭的手指撫過那一片绯紅，而後僵硬地停在她的耳邊，被柔軟的發絲捉弄。

癢意直達心底，不知所措。

一千年來，他懂得愛世間，愛萬物，唯獨不懂得怎麼愛人，即使在今天以前，他還覺得心底萌生的那棵新芽是喜歡，但他忘了，近日他滿心滿眼，全是她。現在，他隻會一遍又一遍地呼喚着心中翻來覆去想着的人。

兩顆猛烈跳動的心髒相貼，在此刻，它們為彼此而跳動。狂風乍起，嘶吼聲從耳邊傳過，卻抵不住一句“我愛你，天地為證，萬物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