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大夫人對令華澤的刁難并沒有結束。
往日,令家就算再怎麼不管令華澤的死活,都會讓人送來相應的糧食給令華澤,譬如蔬菜、粗糧、肉類等。
但是聽令華澤所言,距離上一次令家派人送糧食來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遲遲沒有任何人再來這裡輸送任何物資。
包括令華澤向來要服用的藥草,那是他吊命的藥物,也是讓他這副身體能夠維持僅存生命值的關鍵之物。
溫眠月想,這件事大概很嚴重。
令華澤的惡毒後娘薛姿估計是真的想要讓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滅。
溫眠月能想到的,令華澤又怎會沒有想到。
隻是他好像看起來并不着急。
淡然如玉,猶如可以不吃不喝就可以生存的仙人。
但是事實上,他的确是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了。他始終還是人,還是需要吃喝,更何況,他還是一個身體病弱的病人。
并且,他的臉色比她初見他的時候還要蒼白許多。
溫眠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可是來養成反派的,不是來看着反派被原生家庭和惡毒後母給活活折磨死的!
萬一等會這脆皮的反派苗子給她養死了,她可上哪裡再找一個養成對象!
再說了,就算是不把令華澤當作養成對象,那他也是她剛認下沒多久的兄長。
既然她喊他一聲“哥哥”,那就要對他負責。
她得撸起袖子出去覓食!
還沒等溫眠月有所動作,小院外頭便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她轉身看向屋内的令華澤,他沒有反應,看來是他已經習慣偶爾會有人上門找茬的情況了。
換做尋常人真的做不到像他這麼淡定。
溫眠月起身拿起自己放在門外的長劍,她決定了,如果薛姿那惡毒婆娘,她非把她打出去不可!
意外的是...
來了幾個挑着扁擔的男人。
扁擔的籃子裡,放的正是尋常的蔬菜瓜果以及一些粗糧,還有肉。
他們進來也不說話,直接将東西扔在地上轉身就走。
籃子哐當落地,瓜果蔬菜灑落一地。
溫眠月擡腳追出去攔在他們面前,“哎!你們怎麼回事!是令府的人嗎?你們送糧食來就這種态度嗎?”
為首的家丁瞥了她一眼,語氣極其不善:“怎麼了?我們什麼态度?讓我們丢下府裡的活山長水遠來這裡給這半吊着一條命的病秧子送吃的,還指望我們能有什麼好态度?能給他送就不錯了!”
“就是,你就是那不知死活敢威脅咱家夫人的姑娘吧?我勸你吧,這裡頭的人可不是什麼香饽饽,要找男人上别處找去,可别攤上這種倒黴玩意。咱令府都不待見的家夥,你覺得他能給你什麼幸福?留在他身邊,就等着活活被餓死然後守寡吧!”
有人看着溫眠月那氣得通紅的小臉,不屑地補充道:“這次我們是來送吃食,下次...呵,我們就是來收屍的了,勸姑娘你還是及時止損!打哪來就回哪去吧!
就他這病患身子還想跟夫人鬥,簡直是自尋死路,老爺都不管他死活了,他還能有什麼出息,說得好聽是令家的公子,說的不好聽,這可不就是令家流落在外連狗都不如的野崽子嘛。”
溫眠月不知道這些讓人反胃惡心的話,在屋内的令華澤聽進去了多少,反正她這個局外人都聽得難受,他估計隻會更加難受吧!可不能讓這些混賬東西再在這裡冷言嘲諷了!
“人人生而平等,他再不濟也是令家的血脈,令家的公子,你們這群混賬東西再在這裡胡言亂語可不要怪我不客氣!”溫眠月忽然拔劍,吓得那幾個人往後退了退。
什麼!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妮子還怒了!想拿劍砍他們不成?!
誰知道她揮劍劈向一處的木柴,在那幾個家丁震驚的眼神中,木柴精準地被劈開了——八塊!是八塊!她的随意一劍就能劈開八塊木柴!可見内力和武功之深!
隻見長劍的主人指着籮筐裡掉落的東西說道:“把東西撿回籮筐裡,放好,擡屋裡,再給令公子鞠個躬道個歉,我就讓你們平安無事的離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見他們眼中仍有不憤,溫眠月繼而撫劍威脅道:“本姑娘行走江湖多年,人稱殺神,刀劍無眼,我不敢保證我這劍什麼時候砍到你們腦袋上,說實話我也很是期待鮮血的滋味,不然今日先拿你們開開葷?”
那幾個家丁聞言,吓得趕緊沖進屋内,沖正在看戲的令華澤鞠躬道歉并且收拾好一地狼藉再匆匆轉身離去。
一氣呵成全然不敢停留片刻,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架在了刀刃之上,跑慢一步就要小命不保了!
令華澤幾乎是眨眼間便見溫眠月處理完了一系列想要來刁難他的人。
“阿珩,别怕,有我在!”溫眠月擡腳跑了進來興沖沖地跑到他的面前,眼睛彎彎,抱着劍朝他笑。
事實上,從她身上的鈴铛聲響起,人還沒有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心情莫名就很好。
即便他現在的這副身體虛弱無比。
但是看起來,他越是虛弱,她越是有要一直留在他身邊的趨勢。
即便他不知道她一開始會來到他身邊的理由究竟是什麼。
沒有人會願意,一直陪着一個又病又瘸的男人。
溫眠月的出現,就像是一個例外。
如果他能夠猜到她來到他身邊的原因,也許他會有更好的理由對她下手。
但是現在的他,在看到她的時候會莫名渴望她的觸碰,在聽到她身上鈴铛聲的時候心情會莫名波動,在她觸碰他的時候,他的身體會莫名發抖以及他的眼眶會逐漸濕潤...
他一直想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