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鮮鮮聽到動靜出來将柳筝楠拖走的時候,柳筝楠已經快跟盛澤打起來了。
柳筝楠在氣頭上,看到沈鮮鮮,下意識擔心起來,但是沈鮮鮮隻是将她半哄着将她拉走,對對面那二人的舉止沒有半分異常反應。
柳筝楠被沈鮮鮮拖着進了餐廳,餘怒未消,将盛澤又是一通罵。
然再觀沈鮮鮮,非但沒有半分難過之色,反倒在一旁一臉小心地勸她别生氣了。
柳筝楠終于覺出不對來,半晌,沉聲道:“……你知道?”
沈鮮鮮乖乖坐在對面裝鹌鹑,不說話。
柳筝楠頓了下,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早知道他是這種貨色,我絕對不會讓你嫁給他!”
沈鮮鮮扯了扯嘴角,“我們互相有自由。”
“這是……這是自由嗎?”柳筝楠恨鐵不成鋼,“這是對婚姻不忠!是道德淪喪!沈鮮鮮,你被人忽悠傻了吧!”
沈鮮鮮一言不發,被批鬥得體無完膚。
她是想告訴柳筝楠真相的,但轉念一想,如果柳筝楠知道她跟盛澤假結婚這回事,恐怕要比現在反應更大。
于是就閉上了嘴,隻在她批鬥尾聲,再三承諾道,“我心裡有數,我不會讓自己吃虧。”
柳筝楠對她的這份兒“寬廣胸襟”不敢苟同。
但她看着她,卻隐隐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态。
從小父母接連出事兒,自己寄人籬下,哪怕姑姑一家對她還算不錯,但那畢竟不是自己的家。
到大學轟轟烈烈談了個男朋友,本打算畢業就結婚的,結果畢業前夕男生離奇車禍死亡。
接二連三的這些不幸,讓她不再自信,這種不自信體現在一切親密關系裡——在她那裡,失去才是常态。
失去的次數多了,便懶得擁有了。
一頓飯吃得格外沉默,末了,柳筝楠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柳筝楠草草吃完飯回到醫院,剛進科室沒多久,一個帶傷男患者走了進來。
來人身材挺拔,氣質灑脫,眉宇間張狂随性,是一張并不陌生的面孔。
柳筝楠掃了他一眼,盯着他滲血的胳膊微微蹙眉,“又是你?”
李頔也是一樂,坐下來道,“你這兒要是能辦會員我絕對辦個,一年肯定能省不少。”
柳筝楠不置可否,“也沒見别的警察受傷受得這麼勤。”
柳筝楠說着為他檢查了一下傷口,取了紗布過來,“傷得不深,簡單包紮一下就行。”
李頔又是一笑,“那麻煩柳醫生了。”
柳筝楠正低頭處理李頔的傷口,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又進來兩個人。
柳筝楠看過去,裡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愣住了。
盛澤:“……”
小白花:“……”
柳筝楠掃了二人一眼,收回視線,無動于衷。
李頔看過去,看清來人也微微訝異,“澤哥?”
盛澤剛要發作,被這麼一喚,也是一愣,“李頔?怎麼了這是?”
“受了點皮外傷。”李頔說。
柳筝楠動作一頓,看向李頔,“你們認識?”
“嗯。”李頔随口道,“我哥的朋友。”
柳筝楠給紗布打結,手上動作加重,李頔倒吸一口冷氣。
再看柳筝楠,便見這位冰美人臉色較之先前更冷了幾分,擡手喚住了廊道經過的護士道,“小張,這裡交給你了,給他們處理下。”
說罷,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屋内剩下的三人神色各異。
盛澤難掩怒火,小白花委屈異常。
李頔則一頭霧水,隐約覺察出自己好像被遷怒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頔回到家,見李逍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雜志,笑嘻嘻上前打了個招呼。
李逍望見他胳膊上的傷口,不禁蹙眉,“出去總要挂點彩是嗎?”
李頔渾不在意,想到什麼,随口道,“今天在醫院碰到澤哥了,還帶着他愛人。”
李逍沒有擡頭,默了片刻道,“他們去醫院幹什麼了?”
“好像是嫂子受了點傷。”李頔說。
李逍動作頓住,看過來道,“她怎麼了?”
“不嚴重,就手上蹭破了點皮。”李頔說。
李逍沒說話。
周一上班的時候,沈鮮鮮去辦公室找李逍确認設計方案。
沈鮮鮮在闡述改動細節的時候,李逍沉靜聽着,目光卻不動聲色落到了她手上。
沈鮮鮮不明所以,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手機,誤以為李逍看上了她的手機殼,當下直接大大方方将手機殼完整展示出來,露出一個可愛的熊貓崽。
看吧,她心想,她就知道沒有一個人能抵抗得了大萌蘭的魅力。
然而李逍沒分給萌蘭一個眼神。
片刻,隻是很平淡地問了句:“你手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