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心湖學校是一個相對自由和輕松的學校。
平時即使是中學生的夏澤同學,上學時間也不比幼稚園的妹妹早。
但是即使如此,由于他昨天刻苦打遊戲太晚睡覺,今天理所應當地起晚了,夏恬這個點已經上學去了。不過他也沒什麼好着急的,遲到隻不過是每個月總會有的小插曲。
夏澤慢條斯理地吃過早餐,從管家手裡接過書包,終于準備拎起自己的書包出門搭乘校車。
從窗前路過花園的時候,他的視線瞥見了一個身影。
花園邊,站着一個身穿碎花長裙的女人,不就是他的好後媽?
宋晚的長發高高挽起,一隻手上拿着小号的園藝剪,腳邊有堆放整齊的枝條,一看就是剛才在花園中修建下來的花枝。
此刻,她另一隻手上拿着電話,正擰着眉頭和電話裡的人說着什麼。
哪怕隔着玻璃,也能感受到她濃烈的不爽情緒
也不知道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宋晚的臉都黑了,手上的剪刀随着她的變糟的心情一開一合,似乎要将周圍的空氣都剪成碎片。
夏澤都沒意識到他的腳步停頓了下來,帶着探究的眼神望向她。
以前的宋晚總是冷冰冰的,現在似乎多了很多笑容,但他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露出這樣堪稱厭惡的表情。
她在跟誰打電話?聊的什麼?
夏澤覺得她眼睛中的怒意和煩躁幾乎要化作實質。
終于,宋晚惡狠狠地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放回口袋的她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看到她的神情,夏澤的心狠狠一跳。
還好自己平時沒有得罪過對方,她的眼神罵得也太髒了。
要是宋晚聽到他的心聲估計要多一分無語。
宋晚接的電話不是旁人,正是原主的便宜親弟弟一大早打來的“要債”電話,害她憋了一肚子火,她絕對不承認這種貨色是自己的親人。
看着旁邊修剪到一半的花叢,她也已經沒了閑情逸緻。再修剪下去,恐怕它們會被自己剪成秃木。
宋晚彎腰将地上的殘枝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回到了屋中。
今天下午還要去上烘焙課,她得提前準備一下上課要帶的東西。
她進屋的時候,恰好遇上夏澤往外走。
二人目光相觸的時候,宋晚微微點了點頭,就算是打招呼了。
沒想到一貫對她視而不見的小少爺,今早竟然也有所回應。
宋晚有所寬慰地想:看來經過之前幾次的友好接觸,小少爺總算表現的沒有之前那麼讨厭自己了。
自己本來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和他搞好關系的,不說多麼親近,至少沒必要劍拔弩張。
她對于夏澤的變化樂見其成。
宋晚一來到烘焙教室,就看見依婷立刻放下自己手中的東西,朝着她走了過來。
“小晚姐,”依婷露出抱歉的笑容,伸手拉住她的手:“上次的事情,是我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
看着她臉上楚楚可憐的神情,又想到上次的情形,宋晚心裡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甚至感受不到道歉中包含多少誠懇。
但反正她也不是很在乎對方的道歉,隻是依婷的性格和處事态度實在和自己有些不合。
因為本來就隻是烘焙課上才會見的人,宋晚也沒必要做什麼。就像上班一樣,當她是普通的同事就OK了。
“沒關系。”宋晚甚至微笑了,表現得十分大度,她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東西放在另一邊:“準備要上課了。”
上次他們大部分人都成功做出來了無需使用烤箱的簡易甜品慕斯蛋糕,今天老師稍微提高了一些難度,要教他們做檸檬巴巴露亞。
宋晚喜愛一切和檸檬有關的食物,她對這門課投注了百分之兩百的熱情。
首先要準備好食材,她來到水池旁清洗檸檬,耳邊傳來依婷和其他男學員不大不小的對話聲。
“哇噻,你做的蛋糕好漂亮!”
依婷巧笑倩兮,語氣裡充滿佩服:“我一直都覺得會做甜品的男生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十分吸引人。”
“那也包括你嗎?”男生問道,話語間帶了輕浮的意味:“被吸引的人,也包括婷婷你嗎?”
“你真讨厭!”
聽着二人有些肉麻的對話,宋晚的嘴角極細微地抽動了幾下,趕緊将手裡的檸檬擦幹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如果每次和男的相處都要這樣說話,難道不累嗎?
想到剛剛那個男學員渾身散發出的比黃油還要油膩的氣息,宋晚在心裡呲牙咧嘴。
“小晚姐,”終于和其他同學交際完的依婷來到她的身邊,驚訝道:“你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
低頭攪拌蛋黃液和牛奶的宋晚擡頭,疑惑不解:“怎麼了?”
她就是按照老師講的步驟,一步步跟着做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本來想早點過來幫你的,但是在那邊耽誤了一會兒。”依婷将淡奶油倒在空碗中。
“你不用來幫我呀,”宋晚将混合液小心地倒入奶鍋中,開小火加熱:“我這裡基本上都快做完了,你去幫别人吧。”
她語氣平和,但依婷聽在耳中,還是從中察覺到了一絲疏離。
“這樣啊……”依婷看着她鍋裡逐漸變得濃稠的液體,開口給自己找台階下:“小晚姐做什麼都能做得很好,那我去别人那邊看看。”
說罷,她便袅袅婷婷地去往隔壁桌。
宋晚的眼神從鍋中轉移到她的背影上,心情複雜。
别人來上課都是為了學烘焙技術,怎麼感覺她是為了專門找人聊天呢。
這也太本末倒置了吧!
宋晚輕輕搖搖頭,開始打發淡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