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澤媽媽,你講話不要這麼沖嘛。”
老賀走到飲水機旁,慢條斯理地接了一杯涼水,語氣緩和得像是在談天氣,“霸淩确實是不對的。不過,我相信同學們也不是故意要欺負一樂同學,可能是因為她成績太好,又比較内向,大家才會不太敢接近她吧。”
受害者有罪論又來了?
宋晚喉嚨裡已經湧起了怒氣,剛要開口反駁。
突然,老賀的目光像雷達似的掃到了門口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他聲音一揚,“田欣!”
正打算偷偷從辦公室溜出去的田欣無奈,隻好尴尬地轉身,擡手和衆人打招呼。
她原本是為了找隔壁班的班主任轉述今天班長大會上通知的事情,結果卻不小心在旁邊聽到了這麼多信息量巨大的東西。
一般來說,如果這是在演電視劇的話,知道的東西越多,自己就很容易率先GG。
她也不是故意聽到的呀!
“這樣吧……”
看到了自己的得力助手,老賀像是來了靈感。
他舉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茶,“下午不是有一節班會課嘛,我就不占了。田欣,你就以‘反校園霸淩’為主題,帶着同學們一起講一講吧。”語氣裡帶着莫大的寬容,仿佛自己已經退讓了一大步。
田欣心裡一萬個“啊?”閃過,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趕忙點頭領命,腳底生風似的準備溜出去。
這辦公室的空氣簡直像灌了鉛,她一點也不想多待。
臨走時,她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白一樂,對方還是低着頭站在那裡,像一隻折頸的白天鵝,哀哀的。
田欣原本隻顧着自己剛才的尴尬,見到這一幕,心裡忽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
到底是誰這麼膽大包天,竟敢在她管理的班級裡搞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
簡直就是不把她這個班長放在眼裡!
想到這兒,她心裡那股正義感猛然膨脹,整個人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自己一定要把罪魁禍首抓出來,不然她這個班長還怎麼繼續當下去?!
田欣越想越氣,正義的火焰幾乎要從眼裡噴出來。
她挺直了背,雄赳赳氣昂昂地大步沖向教室,仿佛自己已經準備好為白一樂讨回公道,給班裡那群家夥好好上一課。
“等等!”
宋晚感覺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查清楚!
難道開個班會課,就能夠将學校裡的霸淩現象完全消除嗎?
要真是這樣,監獄裡的犯人們也不需要費心思想改造了,直接旁聽一節班會課就能通通藥到病除、悔過自新了。
更讓人氣憤的是,從頭到尾,老賀除了隐晦地責怪白一樂,竟然對那些施暴者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仿佛這事兒就該不了了之。
“夏澤媽媽,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老賀回頭看向她,臉上帶着些許不耐煩的疑惑,“我們老師也是特意抽出時間處理這事了,接下來彼此雙方也有事要忙,我尋思也不好耽誤時間了。”話裡明顯有股暗指她多事的味道。
宋晚皮笑肉不笑,淡淡回道:“我當然還有問題,不過這個問題恐怕不需要你來回答了。”她早已聯系了學校德育處的主任,對方很快就會過來。
老賀一聽,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額角不自覺冒出一層冷汗。他顯然沒料到宋晚的行動如此迅速。
白一樂和夏澤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誰也不知道宋晚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夏澤本來準備說點什麼,此時也趕緊把話咽了回去,決定先看看她要怎麼處理。
“夏澤家長,你好你好!”
晃蕩着大肚子的德育處主任急匆匆地跑來了,從兜裡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腦門的汗,顧不得坐下就要與宋晚握手。
夏澤還是第一次看到主任如此谄媚的樣子,雖然不合時宜,但是的确有些想笑。
他輕輕握拳放在自己唇邊,掩飾笑意。
宋晚并沒有和主任握手,态度十分冷淡,“我想問問,周五的那件性質惡劣的事件,你們是怎麼處置的?”
“哎喲,我還真是忘了和您說。”主任急忙彎腰道歉,臉上堆滿了小心的笑。
“您也知道,那幾個孩子都是外校的,咱們學校沒有權力去懲罰他們啊……”
“那學校就什麼都沒做嗎?”宋晚的目光一冷,聲音瞬間拔高。
她當初是怕給夏澤他們惹麻煩才沒報警,要是早知道學校會這麼輕描淡寫地放過,她絕對不會輕易讓那幾個孩子脫身。
自己并不是不講理的人,就是因為那幾個挑事的孩子不是本校的,問題才顯得更加嚴重。
校外的人尋釁滋事,為什麼會專門挑了白一樂和夏澤動手?